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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拿起笔, 虽然与原作者的想法不尽相同, 但他还是选择尊重作者的意愿, 在书上写道:
她遣散了所有海员,独自一人和她的船驶向深海, 碧蓝的海水如明镜般透亮,白皑皑的冰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她没有犹豫, 就这么一直, 一直,一直驶向了远方。从此,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的踪影。
“喂,这船有4个烟囱, 15个锅炉, 她一个人怎么开?”见渝州一门心思埋头苦写,完全没搭理他的意愿, 卩恕十分不满, 并适时发表了他的意见。
“这是浪漫主义的悲剧。”渝州笑得很淡, “在浪漫主义的笔下,科学,不存在的。”
卩恕:“你算哪门子的浪漫。”
渝州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而是咬着笔杆, 思索起来。
许久后, 他划去了最后一句, 改写道:
从此,每逢阴雨连绵之夜,总有人在暴风海啸中觑见一艘锈迹斑斑,爬满海藻的幽灵船。
船甲板上站着一位似梦似幻的年轻女士,她腰间插着19世纪滑膛枪,身边摆放着许许多多奇怪的战利品:部落图腾,阿兹特克的古老金币,神秘的古国美酒……
如果你有幸得到她的邀请,喝上一杯醇香四溢的葡萄酒。那微醺的醉意会带着你重回1920年的冬天,在华灯初上,歌舞升平的泰坦尼亚号上,重温那5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怎样,足够浪漫吗?”渝州潇洒地写上了最后一个句号,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结尾既不改变原作的思路,又满足了私心,是他能做到的极致。
“俗套。”卩恕道。
“要不笔给你,你来写一个?”渝州用笔杆戳了戳他的腹肌。
卩恕抓住那只笔:“你都写完了,还说个屁。”
“写完了,怎么可能。我只写了配角的结局,”渝州将书塞进卩恕怀中,狡黠地指了指两人,“主角的那部分,可还给你留着呢。”
卩恕拿着笔,浑身都僵了:“……”
“加油,我相信你,强大的深海之主,”渝州幸灾乐祸地笑道,“一定能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结局。”
“闭嘴,你这个垃圾!”卩恕气得跳脚,但男人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他说不,“写就写。你就好好看着吧。”
说着,他拿起笔,在书上写道:金·奥纳西斯和杰克……
“太平淡了,你可以加个定语。”渝州的脑袋凑了上来,“比如…”
“闭嘴,我不用你教。”卩恕吼了渝州一嗓子。
说完,他笨拙地在两人的名字前各加了一个插入符号。该写什么呢,他烦恼地想到。
“既强大又多金,人还幽默。”渝州的手指点在第一个插入符上,诚恳地给出了他的建议。
“闭嘴闭嘴闭嘴!”卩恕又羞又恼,这死骗子是吃定他不敢杀他吗?
“好吧。”渝州耸了耸肩,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无所不能的金·奥纳西斯。”卩恕想了很久,还是用上了他最熟悉的那个词,黑色的笔墨在雪白的纸面上沙沙作响,“和……”
写到这,卩恕笔又停了。该怎么形容这个死骗子呢,“一无是处”怎么样,会不会太抬举那个死骗子了?
就在卩恕苦思冥想之际,渝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作为你的配角,当然越简单越好,不然会喧宾夺主的。不如就用‘他的朋友’这四个字吧。”
卩恕:“朋友!?”
渝州:“要不就助手。”
卩恕:“助手!?”
渝州双手一摊:“仆人也行,我无所谓。”
“我可没有你这么没用的仆人。”卩恕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他提笔写上“他的”两字,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却迟迟没有往下写,思考很久后,他说,“你太垃圾了,我现在想不出词语来形容你的垃圾,等我回去翻翻大词典,再补上。”
于是,那句话变成了 “无所不能的金·奥纳西斯和他的杰克……”
渝州在心中默默念出了那句话,他叹了口气,双手抱拳:“不愧是深海之主,果然浪漫,是在下输了,佩服佩服。”
卩恕老脸一红:“你别想歪,我只是一时没想好用什么词。”
“我知道,我知道,不想歪,不想歪。”渝州点头称是。
此时,他耳畔突然传来副本结束的读秒,提示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渝州赶紧提醒道,“要快了,我俩这次分开,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遇,我可不想时隔多年再看到结局。”
卩恕也听见了读秒,他的笔尖已在白纸上戳了一个大洞,但脑海中翻来覆去就只有“他的骗子”这四个字,怎么也想不出别的。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卩恕将书往渝州怀里一塞,恶狠狠道:“你写。”
渝州临危受命,一时也想不出好点子,突然,他想起了上一局在母虫生殖腔内的故事,灵光一闪,便在卩恕虫爬般的字体后写道:
……被海浪冲到了一座小岛上,在那里,他们见到一群满脸脂肪瘤的怪异孩子和一个自称失忆的古怪男子乔纳德,新的冒险又开始了。
“时间不够了,来不及润色,只能这样了。”说笑间,渝州再看了一眼他的大作,然而,这一眼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
为什么他会写出这个结局,他依稀记得他确实和乔纳德撒过谎,说他是泰坦尼亚号的乘客,因海难流落到荒岛上。
那么…他真的撒谎了吗?这一刻,渝州突然涌起了一个古怪念头:他是先上的泰坦尼亚号,再入的荒岛,然后…
然后,他再次登上了泰坦尼亚号。
一时间,渝州头痛欲裂,他开始分不清这两件事究竟哪一件发生在前,哪一件发生在后,它们拧成了一团复杂纠结的线团,在时间的缝隙里不停的滚动,滚动。
荒岛,泰坦尼亚号;泰坦尼亚号,荒岛。
就这样循环往复,往复循环,最终化为了一个无法解开的…环。
渝州霎时清醒,浑身冷汗淋漓,不住喘息。然而,这变化似乎只发生在了一瞬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改变。
“你就不能选个鸟语花香的小岛,让我放个假吗?”卩恕嫌弃地摆摆手,“每天都要救你,很累的。”
记忆与荒诞褪去,渝州甩了甩脑袋,想要再去体悟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抓不住它了。
环,会是突然出现在他行为模式中的环吗?
渝州调整了一下呼吸,试探着询问卩恕:“你有没有打圈的习惯?”
他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转了一个圈。这种习惯会来自卩恕给他的沉睡基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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