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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放了一晚上，不怎么好洗。方陈星接了一碗水，放在池子里泡了半分钟才开始洗。把碗洗好，摆放整齐之后，他洗干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到客厅，就看到厉央靠在沙发边的矮柜上抽烟，应该是在楼上逛了一趟又下来了。听到他的脚步声，厉央偏头看了过来：

“洗完了？”

“嗯。”

矮柜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纸盒子，盒子上面放着方陈星的眼镜。厉央把烟叼在嘴上一把抓住这两样东西，迈开长腿走到他面前。他把手里的盒子塞进方陈星的怀里，垂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眼镜。厉央拉开眼镜腿，抬眸细细的看着方陈星的脸，双手捏着两条眼镜腿举到方陈星面前，将两条眼镜腿挂到他的耳朵上，食指抵着镜架轻轻往里推。

方陈星乖巧的垂着眼睛任他动作。厉央帮他戴好眼镜，指尖拨了拨他额前的黑发，眯着眼睛打量着方陈星的脸。良久，像是特别满意自己的成果一般，他舒眉展目一笑。这一笑烟雾便从他的口鼻中溢出，嫌弃这朦胧的烟雾模糊了面前过分漂亮的面庞。厉央皱了眉，抬手拿下嘴里噙着的烟头，在眼前挥了挥，将烟雾挥散之后又看了方陈星几秒，夹着烟的手指在方陈星怀里抱着的小黑盒子上点了点：

“穿上吧，新的。穿好了咱们出去吃饭，就别回家了。里面儿空着，走路什么的，也不舒服。”

方陈星没反对，缓声说：

“卫生间在哪里？”

厉央笑了一声：

“去什么卫生间，在沙发上换吧，跟我还用避吗？”

那就在沙发上换吧。

厉央在一边抽着烟等他，目光明目张胆的落在方陈星身上，看着他撩起上衣，脱下裤子，露出两条笔直有力的腿——方陈星大腿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很刺目，膝盖更是惨不忍睹，红肿青紫，甚至左膝擦破了皮。

厉央瞳孔微动，吸进去的烟雾全数吞进肺里。

明明是个心如铁石坚冰一般的冷漠无情人，偏偏身上的皮子如豆腐一样一掐就破。明明是阴狠狡猾如同恶鬼一般的存在，偏偏又作出乖顺柔弱如同信徒般虔诚的姿态。

明明知道那是他的伪装，明明知道全是他的计谋，方陈星远不如看起来这么无害可怜，可偏偏在看到这些恐怖痕迹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点愧疚，一分心疼，一些烦躁。

可恨。

厉央紧咬着牙，嘴里的烟头几乎被他咬断。方陈星穿完衣服看过来的时候，他却收回了凶狠难测的目光，张口把烟头从嘴里拿出来，弯身摁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没看方陈星，只留下一句，“走吧。”就转身往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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