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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凝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去。
下人们都知道,秦王对新娶的王妃亲热得很,为她建了阔朗富贵的毓秀殿,面阔进深各三间的大藏书楼,移来北地的梅花,西府的海棠,川蜀的荔枝。可王妃是个冷面冰山美人儿,从不对王爷假以辞色。
而只有薛焘自己知道的是,钟凝至此以后没让他碰过一下。两个人背对背,度过漫漫长夜。
29
那一晚,鼓声响起的时候,薛焘和钟凝还在背对背熟睡。
是有刺客!
薛焘首先反应了过来,翻起身想要摇醒身边熟睡的女人:“凝凝!凝凝!”
可是女人怎么也摇不醒。
钟凝嫁给他之后便心情抑郁,久不成眠,她便要高太医开了强力的安神药,每晚喝了之后睡下。可这药喝了没几天,居然就出了这种事!
眼看来不及叫醒钟凝,刺客的刀光却已劈开屏风,薛焘心头一股豪气冲上来,拔了墙上悬着的剑,便要和刺客分出个一二。不过他又怎么打得过精心训练的刺客,从肩到背被划了一条狰狞的伤口,鲜血喷涌。
幸好凝酥及时拿着匕首赶过来,杀了刺客保下他性命。
刺客是从何处来的、为了什么事行刺已经不可知,不过好在没有特别严重的后果。
秦王薛焘从小到大没吃亏,第一次吃亏就是伤筋动骨,疼得他龇牙咧嘴,不过钟凝在的时候装男子气概,咬着牙死忍,钟凝不在了,凝酥照顾时就直着脖子喊痛。
刺客的刀上还有毒,好在凝酥及时为薛焘喂下了解毒丸药。高太医为薛焘制了药方,早晚煎药以期伤口快好,钟凝也终于暂时放下了种种情绪,照料起了薛焘。
毕竟,不为了保住她性命,薛焘蛮可以立刻逃走。说不欠他,也是假的。
偶尔要亲热,也木头似地配合了。
只是薛焘慢慢发现了不对。伤口愈合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一开始以为是刀上浸毒的原因,后来却发现不是。
伤口用几个月的时间,才剩最后一条细细的血线,可根本不像愈合了的样子。像瓷器碎出裂缝,身体失去血肉,那一条伤口所在的地方永远地空了。
仿佛整个人的精力和灵气,都在那里空了一块,身体不再完整。
他的生命也像薄脆的纸,秋后打了晚霜的枫叶,轻薄飘忽,自伤口里逐渐溢走,再也留存不住。
那天钟凝来了葵水,小憩不在,凝酥为薛焘的伤口涂药。
两个人沉默着,突然薛焘感觉到一滴泪打在自己的背上。
他突然就笑了。
“凝酥姐,算了吧。别哭。我知道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可你也别哭啊。要女人为我哭,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又活了这么久,娶到喜欢的人,薛焘也够本了。”
身后的凝酥定了定,才低声哽咽道:“王爷还年轻啊,为何如此说?”
薛焘笑笑:“虽然活到了现在,我却觉得都是偷来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从前曾犯过一个错误,那个时候本来我就该死了。况且我不会马上就死,总还有几年可活,至于是不是年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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