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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芜给打着饱嗝的狼崽子擦了嘴，双手撑在背后，坐在草地上看着晴朗的天，突然问：“苍墨，你做狼的时候高兴，还是现在高兴啊？”

狼崽子趴在辛芜的大腿上，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辛芜以为他睡着了，低头一看，这崽子琥珀色的眼珠子有神得很，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辛芜只道他听不懂这话，伸手刮了一下他挺挺的鼻子，道：“做人可比做狼累多咯，你可不能等觉得做人不开心了，又跑回山上做狼去。”

苍墨转了个身，把头枕在他腿上看着他，道：“辛芜，不开心。”

辛芜愣了一下，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笑了一下，说：“我不开心，你把我也带回去做狼吗？”

苍墨立刻坐起来，皱着眉道：“辛芜，不开心。”

“苍墨在，辛芜就开心，”辛芜捏了一下他稚气的脸，垂下眼帘，道，“我只是，想爷爷了……”

爷爷去世后他虽然一直很坚强地活着，村里人待他也很好，可背地里还是哭湿过很多次枕头。

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也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有空的时候上山采采药，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

直到这狼崽子突然闯入他的生活。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他操心，什么都要靠他教，一日三餐等着他给做饭，连澡都不会自己洗，他不上床就不肯睡觉，没有他便无法在人群里生存，占据了辛芜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若不是今天早上去翻爷爷留给他的医书，不知不觉间，辛芜居然许久没有想念爷爷了。

不久前他也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却能把另一个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像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开始认真地对待每一天的日子，计划着往后的生活。

“爷爷。”苍墨重复了一下，他不太懂这些称谓的意思。

辛芜便教他，什么是爹娘，什么是兄弟，什么是亲人。

“所以你应该叫我哥，”辛芜指了指自己，说，“以后不要叫名字，要喊哥，知道吗？”

苍墨眨了下眼睛，道：“辛芜。”

辛芜不依：“叫哥。”

苍墨：“辛芜。”

“哥！”

苍墨不说话了，狡黠地笑了一下。

“……你这狼崽子倒还很聪明，”辛芜装作生气，伸手去挠苍墨的痒痒，“居然占我便宜！”

苍墨在地上滚了滚，抱住辛芜的腰也是一顿挠。

两人又闹了好一会儿，狼崽子还是不肯改口，辛芜只得作罢，把他赶到山里玩儿去，自己拉过老黄牛继续打田去了。

他以为狼崽子今天又追野兔去了，可直到他干完活回到家洗完澡也不见人回来，猜想回山上找白狼去了，大概明天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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