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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淮横看竖看,眯着眼看,闭着只眼睛看,是薛庭没错。
加他干吗?
仇还没消呢。
童淮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同意,想看看薛庭要说什么。
然而等了十分钟,薛庭都没发来消息。
童淮掏出平板,玩几分钟瞅一眼,玩几分钟再瞅两眼,眼睛瞟来瞟去,弄得有点眼抽。直到夜色渐浓,薛庭也没发来消息。
这人怎么这样!
童淮沉不住气了,抓起手机,飞快打字——加我干什么?
话没发出去,感觉气势弱了,不符合童哥身份。
他把那句话删了,琢磨了下,点进薛庭的朋友圈。
网络稍微卡了下,才加载出来。薛庭的动态很少,发的都是图片,早午晚餐,花花草草,内容枯燥。
童淮看了会儿就觉得没趣,返回首页,发现置顶的童敬远发来了每日慰问。
父子情深地你来我往了两句,童敬远暴露真面目:“崽崽,作业带过来了吧。”
童淮心里隐隐感到不妙。
“我让你柴叔叔监督你写暑假作业,”童敬远在视频里露出慈爱的笑容,“特地给你腾出张桌子。”
童淮木着脸:“爸,柴叔叔要给我管饭,还要管我写作业,到底是他付我工资,还是我付他工资啊?”
童敬远:“这你不用管,好好写作业,爸爸回来验收。”
童淮撇撇嘴,翻了个身:“下辈子还是我当爸爸吧,我帮儿子写作业。”
童敬远又觉好笑,又有些窝心。
这小孩儿有点小记仇,然而每次当面怼他,脱口而出都是下辈子,还想着再续父子情。
想着想着又有点乐。
视频镜头外传来童敬远的秘书提醒开会的声音,不等童敬远说话,童淮啧了声,丢下句“你快去开会吧”,便挂了视频。
童敬远来不及叮嘱其他,只好又发来微信:别贪玩,早点睡。
童淮哪还有力气玩。
一日端盘擦桌的疲惫终于涌上来,小少爷身娇体贵,哼哼唧唧地爬到床上,没精力出去找乐子。
隔天一大早,下了大雨,来吃早饭的人少了不少,柴记餐馆不送外卖,柴叔叔也能得点闲。
哗哗大雨给这座城市降了点温,空气里浮动着泥土味和雨水的腥气。城西这边不少老房子,屋顶都是瓦片,雨水顺着瓦片凹处飞流而下,形成片雨帘。
薛庭骑着自行车过来,后背湿了小片。他收了伞,撩开湿了几缕的额发,仍旧戴着那副祖传耳机。
虽然在意料之中,童淮还是忍不住唧唧歪歪:“整个城西就柴叔叔这家店了吗?”
薛庭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听的什么呢,天天塞着耳机?
童淮啧了声,抬手拽着线一拔。薛庭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稍稍一愣,手机被顺着拔出来,童淮灵巧地一接,低头看看——手机显示锁屏,界面上没有音乐应用标志。
两人大眼瞪小眼。
“……”
这人就他妈虚张声势假装听歌好装聋作哑?
童淮给他这骚操作气笑了。
薛庭从容地把手机抢回来,面上丝毫不见尴尬,冷静从容,不慌不忙:“吵。”
“你说我吵?”小少爷不乐意了。
薛庭开嘲:“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么站着说话,童淮后知后觉地发觉,他天天喝奶都没赶上薛庭,薛庭还是比他高半个头。
他最不乐意看到有男生比他高,见到个同龄人就要暗搓搓攀比一下,见此心里又不爽了:“你昨天加我微信干吗?”
话题跳跃有点大,薛庭挑挑眉,假装恍然:“昨晚梦到加了我家狗的微信。”
童淮的头像是一只肥肥的阿拉斯加。
童淮噌地举起柴立国的刀:“你再说一遍。”
剁肉用的刀,昨天才磨过,锃光瓦亮。
薛庭盯着刀看了三秒,毫无畏惧,偏了偏头:“不是做梦?”
童淮:“……我要剁了你,以后你就叫艹广了。”
薛庭看他气哼哼的,莫名好笑。
这就是所谓的让校霸绕着道走的厉害人物?
过于天然无害了点。
瓢泼大雨没完没了地下了好几天,横穿临岚市的那条江水涨涨停停,在即将达到警戒线时,大雨见好就收,给市民们玩了个刺激,渐渐小了。
经童淮观察,不管下多大雨,薛庭每天早晚都会来一趟,堪称风雨无阻。
简直是柴记餐馆的真爱。
虽然当面怼了亲爹,童淮还是把作业带过来了,书包塞厨房里藏着,等薛庭不在的时候才拿出来。
给薛庭看到他歪七扭八的字迹、胡写一通的答案和大片大片空出来不会做的题目,好像格外羞耻。
柴立国真给童淮腾出了张空着的桌子,铺上自以为童淮会喜欢的小碎花桌布,还找人订制了块立着的牌子,上书八个大字:
淮宝专属,客人勿坐。
童淮抗议无效,每天顶着客人们慈爱的视线,在专属座位上拿着卷子抓耳挠腮。
最近多雨,客人来得都少了。下午还不到四点,没到放生童淮的时间,柴立国提前关了店。
“你婶婶过生日,我去陪她。”柴立国朝童淮展示了下生日蛋糕和亲手制作的爱心饭盒。
童淮挺爱凑热闹,不过他非常有眼力见,不乐意破坏人家的二人世界,一听这话,背上小书包就溜了,免得柴立国非要客气一把,拉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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