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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仿佛魔怔了一般, 明知道自己是输, 却也还要忍不住一较高低, 哑着声音问道:“陛下, 阿桐可是你心尖尖上的人?”
“......”顾之澄望进陆寒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心头微动, 仿佛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也握不住的情绪一闪而逝。
只是那情绪难以捉摸, 很快她心底就被不耐烦的情绪填满。
为何母后计较完阿桐, 陆寒也要这样不给她一点儿喘息机会的逼问着她。
阿桐......阿桐......
仿佛最近从大家的嘴里,总是蹦出这个名字缠得她无法呼吸。
顾之澄咬着淡粉的唇瓣, 毫不避让地望进陆寒仿若幽谭般的眸子里,一字一顿仿佛要插进他心里一般,冷言冷语道:“是,朕最喜欢阿桐, 她是朕心尖尖上最重要的人。”
“......”陆寒眸底掠过一缕痛色, 胸口已抽痛得无法呼吸。
看到顾之澄冷淡得不起波澜的眉眼,他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自己发痛的地方。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似乎最懂, 要怎样以无形的刀刃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哑着嗓音涩涩道:“陛下就不怕......臣杀了她么?”
顾之澄眸光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冷然看着陆寒,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寒霜。
她不敢出声恐吓逼迫陆寒, 就只能无声地用眼神表达她的情绪。
若陆寒敢伤害阿桐, 她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陆寒不屑地勾了勾唇, 乌黑的瞳眸中掠过几缕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转身直接走了。
顾之澄还嵌在墙角,后背却因陆寒走之前的眼神,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心头惊悸难消。
......
因这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倒让顾之澄的心悬了起来。
她真怕陆寒发了疯,丧心病狂地对阿桐下手。
顾之澄悄悄多拨了一些人手去阿桐的宫里,宫里侍卫重点巡逻的路线也刻意多在阿桐的宫殿附近绕几圈。
可似乎这人呐,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日与陆寒争吵的三日后,顾之澄正坐在御书房里拿起一块桂花栗子糕来,就有小太监慌慌忙忙地进来禀报,说是桐妃娘娘殁了。
惊得顾之澄不小心将整碟桂花栗子糕全打翻了,青白碎瓷洒了一地。
陆寒恰好也在御书房中,可听到这消息,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深邃的眼底未起丝毫波澜,只是平静地抬起指尖,将手中的书卷翻过下一页。
见到他这样冷漠得事不关己的模样,顾之澄的眼眶刹那间便红了一圈。
她随意抓起桌案上一本书,也没看是什么,径直朝陆寒掷过去。
陆寒明明视线还落在手上捧着的书卷上,身形却不慌不忙地一偏,完美地躲过了顾之澄扔过来的书。
随后,他终于收回了视线,微微俯身将顾之澄扔过来的书捡起来,一页一页地熨平整,这才缓声道:“陛下,这孤本珍贵,可不能这样视若草芥。”
“孤本珍贵......视若草芥......?”顾之澄强撑着的嗓音里已经是颤抖的哭腔,“那人命呢?你可知道人命有多珍贵?像你这样的人,从不觉得人命珍贵,反而才是真正的视若草芥吧?”
陆寒眸光稍稍凝滞,再抬起来看向顾之澄时,已是锋利刺骨,带着迫人的冷意,“像臣这样的人?陛下可说说,臣是怎样的人?”
顾之澄气不过,杏眸瞪得死圆,唇瓣已经咬得泛白,甚至用力到沁出了丝丝缕缕的血珠来。
嘴里激荡的铁锈血腥味,更激得她理智全无,只红着眼瞪着陆寒道:“你这样的人,残酷无情、心狠手辣、麻木不仁、刻薄自私、寡恩少义......朕不知道,在你心底,到底有无一丝感情可言?阿桐......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啊!”
顾之澄每说一个字,陆寒原本就白皙如玉石的脸颊仿佛就苍白了一分。
到最后,顾之澄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话,而陆寒的脸色,已是苍白冷淡到近乎透明。
沉默半晌,他才翘起唇角,薄唇勾勒出几分讥讽和自嘲,“臣不知道,陛下的成语竟学得这样好,叱骂起臣来,仿佛可以滔滔不绝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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