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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气弥漫在整个卫生间，镜子里隐隐约约显现出我身体的轮廓，如同幻影，看不清模样。

我好像胖了，肚子大了些。

医生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才想起来自己不是胖了，这微微凸起的肚子里装着一个生命。

空气在发冷，镜子上的水气一点点消去，轮廓越来越清晰。

我看见自己因为热气蒸得通红的脸蛋，看见隆起的像是长了一块肿瘤的肚子，不知怎么，突然的泛起了恶心。

我趴在洗手池上吐，早餐还没有吃，所以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呕出了酸水，涩了舌头，原本还红润的脸蛋，一下变得苍白。

我没办法直视这副身躯。

它就像一个畸形的，变异的身体，是电影《异性》里的怪物，让恐慌与害怕交错，产生不安。

而最让我崩溃的，这副身躯是我的。

我找了一件最大最宽松的衣服穿，只露出我的四肢，不会凸显出肚子，在镜子前，左右照看觉得没问题后，才拉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的门一打开，便看见陈木生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心里突如其来的欢喜雀跃，太久没有见到的人出现在面前，除了激动任何的形容词都显得过于浅薄了些。

我几乎是小跑着走到陈木生的面前，目光贪婪的看着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还是那副面容，只是头发好像剪短了点，身上穿着整齐的西装，我从来没见过。

“阿陈。”

是太久没有叫他的缘故了吧，我听见自己轻微发抖的声音。

他抬头看我，不知为何眼神里透着薄凉，使我心中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为什么洗澡？”陈木生问道。

他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我愣了一会儿，浅浅笑着说：“刚才出门买早点，不小心豆浆洒身上了，黏糊糊的，所以才去洗了个澡。”

“是吗？”

陈木生反问的语气和眼底的愠色，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迎着陈木生的目光，心里难过：“是的。”

一如当初被人指责偷了大妈女儿的手链，我宁愿跪在地上几个小时，所有人的指责落在身上，也不肯屈服。

“撒谎。”

浅浅两个字，击碎了我对陈木生最后一点的期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拿出一叠照片，然后缓缓地站起来，以俯视的姿态，把照片扔到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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