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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安静点

干净的蓝色被子里，盖着两个人。张锦山一手揽着温哲，人躺在他怀中。

温哲已经睡着了，睡前闹了一会，闹到后面多半觉得无聊。他昨晚一晚没睡，今天一早又被张锦山吵醒，所以安静下来后很快就睡着了。苍白削瘦的脸上，鼻翼微微动着，睡得很平稳。

张锦山仰着头，没睡着。他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手被压得很难受。

几次都想把手抽回来了，但怕把温哲弄醒。

温哲跟个兔子似的，特别容易惊。

侧头看了眼，温哲睡得安静，头微微趴着，比蓝筝养的猫还乖。

张锦山望着那张脸，额头，细微的睫毛……

不知不觉中，凑得近了。

张锦山静静地看着这张脸。

瘦了很多，早就没了当初讨喜的模样。

温哲从前受欢迎，人缘极好，长得乖，性子也乖，多的是人护着他。

恍惚间想起第一次带温哲去吃东西，挤挤攘攘的小店里，热气蒸着人，温哲脸红红的，一直低头吃面前那碗炒面。

张锦山一和他说话，他就结巴。

磕磕碰碰的，像个笨蛋。

可是很招人喜欢。

段承就喜欢温哲。

让他跟温哲玩玩的人是段承，让他好好对温哲的也是段承。

到最后，为了温哲，他跟段承都掰了。

张锦山皱起眉，猛然想到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他仰靠回来，再次看向天花板。

安静的室内，温哲睡在他手边。

年复一年的恨意里，消磨了他的温情，但像这样的平静时刻，他又会有种把什么都放下的冲动。

他放下一切，就能握住手边的人。

那些乖巧温柔可以只是他一个人的。

只要他放下。

但不可能。

——

温哲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探进房间，照了一床。

温哲迷糊着，一翻身，看到张锦山睡在身旁。

他悚然一惊，剩余那点困意立刻就散了个干净。

连滚带爬地坐起来，跟看鬼一样看着张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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