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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逃
温哲看到张锦山站在原地，一直回不过神来的发怔着。
过了半晌，张锦山再次看向他。
茫然无措的眼神。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张锦山像是被什么刺了眼睛，他猛地跌到地上，久久的没了声音。
室内一时安静回来，温哲看着抱住头的张锦山，突然从心里忽然升出一种快感。张锦山备受打击的样子让他无比激动和兴奋，简直占据了他所有的神经。
他的眼神变了，悲伤被取代，转而变成的是一种锐利和恶毒。
活该。他想。
活该！
可是活该为什么要自己来付出代价？
温哲又茫然起来。
他怔住，又看向伤口。
衣服盖着，可是他知道在什么位置。他伸手过去，在上面按了按，又用力地按了按……隔着衣服，他感受到了那处创伤。前段时间疼得很可怕，他们压着他去就是为了给那个死人做手术……哦，对！死人，太好了！
太好了，死了！
温哲无声地笑了，嘴角弯起来，很兴奋似的。
他又轻轻地碰了碰伤口处，温柔得像摸小孩子的脸。
小心翼翼的。
隔着月色，他又看向张锦山。
张锦山还在地上坐着，安静的病房里，温哲似乎还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呜咽。
他看着那个埋头的男人，嘴角的笑凝住。
脸色又猛地阴沉下来。
——
一整晚，张锦山都在地上坐着没动。
他弯着腰，也直不起来了。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将亮的时候。
张锦山从地上起身，脸上有崩溃过后的疲倦——青白的脸，发黑的眼底。一夜过后他似乎是接受了，又似乎还停留在其中。
张锦山走到床前，每一步都很艰难。
他看着床上的人，发现温哲也没睡，脸色苍白虚弱，眼中有些无助。
“小哲…”张锦山声音中带了嘶哑，他无措地看着病床上的温哲，开口一点，又说不下去。
“要道歉吗。”温哲淡淡地问了他一句。
张锦山怔住。
道歉……他还没想到道歉……
他只是太害怕，怕得要先喊一声温哲。
温哲这一声提醒了他。
他欠温哲道歉，还欠了……很多很多。
于是张锦山又开了口，“对……”
“不用。”温哲平静道，并没有看他一眼。
“我不接受。”
张锦山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站在窗前，垂下眼睑，像个帅气的人形物件，眼中空空的。
温哲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很会装可怜。
他嘴角勾起淡淡冷笑，满心讽刺。
“可以放我走了吧，我什么都不欠你。”
“你放我走。”温哲再次重复了一遍。
“！”张锦山像是被这话猛地刺激到了，立刻就抬起头来！
他看着温哲，满脸都是巨大慌张。
天色渐渐的亮起来了，温哲的面容在视野里越发清晰，张锦山看着他那么虚弱的脸……白光里，温哲脸上淡得没有任何情绪。
张锦山害怕了。
他忙伸出手！又在半途缩了缩…还是伸过去把温哲的手握住了。
“别碰我。”温哲说道。
“对不起。”
“我让你别碰我！”温哲声音里染上了一丝不耐。
他很焦躁地看着张锦山的手，失控得收不住。
“我……”张锦山连忙放开，慌张极了。
“我一看到你就要吐了，求你走远一点。”温哲恶毒地说道，他看着愧疚不已的张锦山，发现他是真的在愧疚。
和之前那次不同。
“不、不…”张锦山语气恐慌，“对不起，小哲，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怪我好不好，我们…我们重来！你…我是喜欢你的，我只爱你！”
“小哲，小哲……”张锦山紧紧地抓着温哲的手，毫无章法地道歉，“我爱你，真的！不骗你！高中时候…那时候你天天跟着我……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那个时候…你那个时候…很可爱……”
张锦山念及往事，心中又猛地一痛！
“我不知道啊小哲，我一直以为是你家……我……”
“然后我就成了牺牲品。”温哲说道。
“我……”张锦山噎住，眼中又染上巨大愧疚。
温哲没见过张锦山这么痛苦的样子，现在见了只觉得有一点悲哀。张锦山的爱，居然是在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才……汹涌袭来。
之前那次……温哲想起来张锦山不情愿的脸。
多么拙劣啊。
可是他居然信了。
张锦山上次的演技分明就破绽百出！拙劣得要命！
“又要道歉了？”温哲冷笑，一时又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心口一疼。
“道啊。”
“我不信了。”温哲笑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他的身子颤得不停，不停地笑，笑得显然已经失控。
“你…小哲……”张锦山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
下一刻，床头的水果刀猛地向他袭来！
张锦山吓得躲过，抬头便看到袭温哲眼里深刻的恨意。
“我要走，放我走！快点！我不想看到你！不想！”温哲控制不住地焦躁起来，他猛地坐起，把床边的东西全都打翻到地上。
水果、杯子、纸盒……凌乱的掉在张锦山脚边。
温哲焦躁又愤怒，急得不行。
“我不想看到你！我要出院！快点，快点，我要走！N市我也不待了，不待了，不待了！快点快点！”温哲拿起枕头，又开始恐慌起来，他捂住伤口，害怕道，“好疼…好疼。”
“怎么了！？”张锦山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被这一声疼喊得又慌了阵脚，“怎么了！伤口疼吗！！”
“对啊。”温哲又停住害怕，晃眼地笑了。
他掀起衣服，“你看看。”
“看啊。”温哲笑道。
张锦山一愣，看着伤口怔住。
温哲眼中又冷下来，满是收不住的恶毒。
“疼得快死了哦。”
“你也试试。”
张锦山被他这种诡异的态度吓到，上前去安抚。
可是温哲只要一看到他，眼中的情绪就更激烈了。
报仇？报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多可怜啊……被张锦山…记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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