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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我可以跟你试试
挂了电话，温哲继续看电视，狗躺在他腿上，很乖。
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阵，温哲终于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他拎起狗，把狗放在腿上，揉着它的脑袋。
毛很软，白色的小脑袋乖乖地搭着，很听话。
温哲垂着眼沉默，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九点四十二…他拨出周政的电话。
周政出国后就没怎么回来，但还是惦记他，时不时会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温哲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过了片刻，电话被人接起来。
“小哲？”
“周政。”温哲一听他声音就笑了。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那头周政刚起床不久，精神还很好，声音里都是笑，“我正想着晚上要给你打。”
“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温哲笑道，“你们呢？”
“我们也挺好的。”周政笑道。
“嗯，那就好。”温哲高兴道，周政的声音仿佛总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温哲跟他聊了几句，刚刚的烦恼就散了大半了。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周政温声道，温哲那边，现在已经挺晚了。
“嗯…”温哲听他一问，声音低下来。
“是有点事。”
“嗯，工作上的吗？”
“不是。”温哲淡淡道，“是感情上…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接着是小心的声音。
“是…张锦山吗？”
“嗯。”
那头失笑，“果然还是他。”
当初放手的时候，周政就知道，这两人终究还是要走到一起的。
经过了那么多事，不是说能忘记就能忘记的。
他们两人间，只要有一方不放手，那最终还是要纠缠到一起。
“怎么了吗？”周政温声道。
“我有些动摇了。”温哲垂下眼，想起张锦山今天中午在在餐厅里用左手吃的饭，还有刚刚那通电话…“我不知道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
“和他试试吧。”周政温声道。
“既然有了这种打算，你可以和他试试。”周政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他虽然不对，但他已经在改了，也改了很多。”
“嗯…”温哲轻声道。
“你放不下，就一直走不出来，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你一次机会。”周政温声道，“小哲，我希望你好好的。”
“嗯。”温哲轻声道。
后面又说了些闲话，直到周政说起，温哲才知道，林原前两天去了周政那里。
好像是又和男友闹分手了。
“他就这个脾气。”周政笑道，“但是小哲，你多关心他一点，我还是怕他吃亏。”
“我知道。”温哲笑道。
周政不说，他也会这样的，林原也是他的好朋友。
俩人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挂断的时候，快十一点了。
温哲看着手机，还是按下了那串数字。
张锦山刚洗澡出来，下身系了条浴巾，精瘦的上身露出来，身上留了一道手术后的疤痕。他拿着条毛巾擦头发，刚走到床边要坐下，手机就响了。
张锦山动作一顿，弯腰把手机拿起来。
看到上面的备注时，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猛地一变，张锦山看着上面的名字，愣住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迅速地接起来，张锦山的声音有些颤抖。
“喂…”
“下午没好好吃，我有点饿了，你要不要出来吃东西。”电话那头温哲的声音很淡，听不太出他的情绪。
张锦山站在原地愣愣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温哲坐在沙发上，抓着狗的前爪，轻轻地捏。
“出来吃东西吗？”
……
那头张锦山好一会没有说话，温哲正要出声问，忽然就听张锦山出了声，“嗯、好…你想吃什么？”
“你在家吗？我过去接你？”
温哲听着张锦山有些慌乱的声音，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小哲？”
“嗯，你来接我吧，我不想开车了。”温哲说道。
“嗯。”张锦山应了声，“那我五分钟后过来。”
温哲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他把狗从腿上抱下来，上楼去换衣服。
小狗一路追着他上楼，尾巴摇得欢极了。
电话这头，张锦山坐在床上，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小哲给他打电话了…
前一刻，他的心还落在谷底。
愣了一会，他忽然笑出声。
张锦山随便擦了几把头发，扔掉毛巾，走到衣柜前去挑衣服。
下楼时，段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他衣冠楚楚的下楼来，奇怪道，“你要出去？”
“嗯。”张锦山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有点事。”
“哦。”段承道。
张锦山表现得很自然，段承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人走了，段承才发现，张锦山似乎穿得有些…帅？
“大半夜的…约会呢？”
段承嘀咕了一声，又继续看电视了。
张锦山出了门，到车库去开车。
坐进车里后，他看了眼时间，慢了一分钟。
张锦山系上安全带，然后发动车。
车子驶在路上，路灯照着夜间的大道，亮得如同白昼。晚风吹着张锦山的脸，张锦山看着前方的车，神色认真。
到温家的时候，温哲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张锦山停下车，温哲走过来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他只穿了件简单的T恤，看着有点幼稚。
但眉眼间的冷淡让他很有压迫力。
张锦山还不知道他的想法，突然接到电话就过来了，现在俩人共处一个空间，张锦山又有点不知所措。
张锦山一个高位在惯了的人，面对各种人物言行举止毫不怯场，此刻对着温哲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小心谨慎，生怕说错话，做错事。
手放在方向盘上，他神色不自然地看向温哲，语气有点紧张，“你想吃什么？”
温哲神色淡淡的，“到学校门口吃个炒饭吧？”他抬起头看向张锦山，“还是你想吃其他的什么？”
张锦山摇头，笑笑，“就炒饭吧，我也好久没吃了。”
温哲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有些傻。
“嗯。”温哲点点头，眼里也带了些笑。
车窗大开着，温哲坐在副驾上，看着前方的路面，有时候会转头过去看张锦山一眼。
张锦山脸上一直很温柔。
这么多年来，张锦山还是第一次拉老婆，一路上又紧张又开心，俩人时不时冒出的几句聊天里，张锦山说着说着都要笑出来了。
到了地方，停了车，张锦山跟在温哲身侧。
“你常来吗？”张锦山随口问了声，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温哲不可能常来的。
这家店是他带温哲来的。
当时他跟温哲借钱，请温哲吃了顿饭，俩人来的就是这家店。
“不常来。”温哲道。
“嗯。”张锦山轻声道。
许是刚刮过风，地上落了不少树叶，脚踩过，有细微的响。
沿着路走了一会，俩人进了一家装修不错的店。
里面人很多，很热闹。
有吃炒饭的，有吃面的……和他们以前来的时候相似的场面。
这家炒饭在学校附近开了很多年了，因为原先的街道拆迁重建，搬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建好后又重新搬了回来。
往里进了很多，俩人才在角落里找到一张空的桌子。
刚收拾过的样子，挺干净。
老板拿着菜单过来，温哲冲他一笑，他也一笑。但更多的反应没有了。
很多年不见，老板已经不记得温哲了。
温哲从前很爱到他家吃，每次都点同一个炒饭。
因为是张锦山第一次请他的。
那时候老板记住他了，还给他送其他吃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认识温哲了。
店里每天都有很多客人，温哲已经是七八年前的顾客了，加上这些年他变了样子，就算以前老板见到他总是笑，还送他饮料，这么些年过去，也忘记了。
老板拿来菜单，温哲笑着接过，递给张锦山，让他先点。
张锦山拿起来看了一会，然后温哲听到他报出了一个熟悉的炒饭名。
是他们第一次来吃的炒饭。
“我和他一样。”温哲抬头道。
“哎，好，两份是吧？”老板笑呵呵的。
“嗯。”张锦山应道。
老板拿着菜单走了，张锦山收回视线，看向温哲。
温哲坐在他对面，眉眼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
以前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个软萌萌的大白兔。
又乖又软，急了也不会咬人。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略为冷淡的男人。
眉眼依旧清秀，但已经没了少年时的那种胆怯和稚嫩。
他说话不会脸红，不会磕碰。
不会再像软软的小兔子一样蹭着人撒娇。
冷淡寡言的他，脸上那种对张锦山近乎着迷的神态也没有了。
但张锦山看着，爱的依然是他。
注意到张锦山的目光，温哲淡淡道，“怎么了？”
“没什么。”张锦山从他的脸上收回视线。
他看着温哲穿得微凉的衣服，柔声道，“冷吗？”
“不冷。”温哲道。
“嗯。”张锦山应了声，他看着温哲略瘦的脸，笑道，“我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我刚刚回去的路上还在想，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温哲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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