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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新程旧路
新程旧路
寥寥几字，竟然换来一波接一波的呼和与叫好，唯有学生会主席却有一瞬间的神情僵硬。
略微停顿，
金弓鸣再度开口：“作为过来人，我没什么想说的，大学四年各有各的活法，也各有各的目标与计划，并没有一种刻板的好的标准。但是作为老师，请你们好好写课业论文，百度Google我都有，别以为复制黏贴只有你们会。”
学生们大笑之余又是一阵热烈鼓掌，连受邀列席的老师都忍俊不禁，只是都觉得今晚的金弓鸣不同于往日的活泼。
晚会气氛的热度在金弓鸣的带动下节节攀升，而金弓鸣本人也因如此一段小小的谈话而在全校学生心中留下了一席之地。
有心人更将这段仅仅一分多钟的话语录像发布网站，一时间“别人家的老师”横卷网络，要求旁听数模课程的学生数量也呈爆发态势。
这也是想要通过“金弓鸣丢脸”进而使外联部背锅之人所始料未及的。
见人完完整整的走下台，周围掌声雷动，李亦白的心脏总算也跟着完完整整的落回胸口。
李亦白料想金弓鸣并不会将这样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可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避免两人的关系雪上加霜也好，为自己开脱也罢，他迅速掏出手机，打了三个字。
可临要发送的时候，却又迟疑了。
手指触摸屏幕留下汉字只需要几秒，但李亦白却足足用了数十倍的时间去考虑是否要将这条信息投递出去。
金弓鸣的声音还回响在耳畔，不留情面的，冰冷的……他忽而淡淡一笑，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与对方有学科以外的交流？
李亦白捏着手机，默默又将其放回裤袋。
屏幕锁定前，还有他编辑的草稿——
【不是我】
=
晚会后，众人皆尽兴而归。
只剩下各部的干事留下来负责场内卫生清洁与善后，大礼堂前后几千平方。
为了烘托气氛，彩带气球荧光棒毫不吝啬，还不算上学生自发带入场内的矿泉水饮料和零食……是以晚会落下帷幕后，满地狼藉。
分明，自己只是一个在礼堂末尾后备的人力，什么都没做，却不知为何在被通知要留下搞卫生时有一瞬间的脱力。
金弓鸣果然如他的名字一般一鸣惊人，自结束演讲落座开始，就源源不断的收到了企图交换手机号、微信号、qq号的一众学生的招数。
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直接导致坐在他身边的老师不堪其扰，连表面的微笑都险些维持不住。
好不容易挨到结尾，竟然被通知要起立大合唱校歌，老师们的脸色都差到极致。
是以一曲完毕，各个都像避开病原体一般迅速逃离现场。
而金弓鸣竟然也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令人难以寻觅其踪迹。
不论晚会前刘念多受重视，结束之后，仿佛灰姑娘被打回原形，又落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干事，包产到户，分别清理垃圾。
李亦白与刘念结束最后的垃圾回收，已经快九点了，外联部的庆功宴八点半就已在KTV开始，不含饭局，但外卖管够，以保证每一位的口味的同时可以参与活动之中。
此时两人却不着急，并肩走在黑街暖灯之下，长杆下的光将两人的背影拉又长又远。
刘念第一次从头到尾参与了如此大型活动的组织，结束之后颇有感慨，与李亦白这这那那的说了一通，又遗憾道：“小白，你就要退出学生会了么？”
“是的，刘念你要加油。”
“谢谢……”，刘念忽然抬头看他，“你会觉得我以后会像其他学长一样势力吗？”
李亦白仔细想了想，郑重道：“不会，你就是你。”
“……也许我不像你想的那样无私。”
“我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单纯啊。”，李亦白笑笑，扭头去看今夜几乎隐匿在层层浓云下的浅薄月色，“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个体，但是我知道你善良，就够了。”
刘念点点头，没由来的心里一热：“人人都说学校是象牙塔，加入学生会就像提前从塔上的窗户里往外望。虽然确实会看见斑驳与不足，可是……我起码不在象牙塔底了。”
刘念鲜少像今晚这样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李亦白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悲。
欢喜刘念将他视为最重要的自己人，才肯说出这样无遮无拦的话，又悲伤他心中感受欲与望的矛盾。
这种滋味有多苦涩他是知道的，于是忍不住道：“刘念，每个人追求的方向不同，追名逐利不是贬义词，我也相信你不会沉迷。”
“是吧……”刘念垂下头，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不合时宜的浅愁，随即又画风一变，小眼睛向外一挤，揶揄道，“那小白追求的是什么？”
“我啊？”，李亦白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却借着这可以遮音挡容的夜，朦胧不清的月，慢慢叙述起自己深藏心底的想法，“我以为自己追求的是自由。可现在没有我妈的束缚，应该是自由的，却依然不快乐。”
刘念有些意外，他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不要让气氛太过沉闷，却没想到李亦白真的敞开心扉聊起自己，不由得揽过对方的肩膀。
“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数学，因为我们实在没法拥有非黑即白的情感，也做不出说一不二的决定。”
他们走着走着，就已抵达校门口，视线逐渐开阔，壮观的三洞石门被聚光灯照出白日里没有的威严，也映出它屹立百年的三分孤寂。
刘念率先跨出一步，而后转身，李亦白依旧站在原地。
“刘念，我就不送你了。关于退出学生会的事儿我会和陶部长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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