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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展间趣事

展间趣事

是夜，李亦白为了他那究极胜负欲，卷起袖子，挑灯夜读，一展高中都没有的背书热情，愣是文字配插图，将梵高最为世人所熟知的几幅画及对它所著的高分评述一一印刻心中。

其他人都是为了游戏、刷剧或者聊天而熬夜，而李亦白，终于可以一脚踏在校门口的题词碑前，振臂高呼：踏破铁鞋无觅处，金弓鸣是二百五！头悬梁来锥刺股，梵高他是我老父！

当然，只要不心虚就好。

二日，特意将文档拷贝至手机上以便随时打小抄，早饭特意吃了三个鸡蛋补脑，李亦白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后门走去。

晨午交界，纯净无物的光束之间有微尘飘过，一夜之间，树叶契黄，珠残花冷。

云深日浅的日子里，秋风秋雨迟迟未至，空气里满是平静。

金弓鸣的车虽然停靠角落，然而一车黑漆野架，十分显眼。此时，他正坐在驾驶座看书，单手支着额头，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走到副驾驶座门前，李亦白敲了敲车门：“hi。”

后者正在阅读海明码的相关书籍，恍然扭头，只见对方的笑容挑衅而自信，早有准备的模样。

金弓鸣不自觉的想，对方嘴上曲线的弧度，似乎形成了一道他一心求解的数学题。

“上午好，金老师。”

“你好，李亦白。”

一路顺畅，不过二三十分钟路程，便到了目的地。

前一天李亦白没有来，此时抵达现场，才发觉画展竟然办在西湖边。

如果南京的满城梧桐是蒋介石给夫人的一世情书，那么落尽北山整条路的儒黄银杏，就是千帆过尽后，不染片尘的清透，每片叶子都浸满了柔婉西子的一腔素飒。

停车步行，脚边皆是风景。

入室内，看展人数不少，却针落可辨。

每幅画前都有虔诚的爱好者，满眼迷恋。

李亦白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的频率，以免打扰他们仿佛天人合一的状态。

先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恕他直言，要不是昨夜临时抱佛脚，此时恐怕连哪个时期都会搞错。好不容易走到“梵高的椅子”图下，李亦白不动声色的瞥了瞥金弓鸣，猜测对方究竟想几时开口，却意外发觉对方嘴角噙笑，似乎十分高兴。

可这幅画，依据千度上的描述，分明是表现了孤独与寂寞之情的。

莫非……

其实金弓鸣也是不懂？

李亦白咬咬牙，低声询问：“你在笑什么？”

金弓鸣迅速收敛笑意，下巴朝某个方向微微一抬：“你看，那两个人的表情。”

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就见稍远处，一对打扮典雅的中年女人，盯着一幅画痴痴的站着，双眼晶莹，似乎被梵高的画作所倾倒。

李亦白对金弓鸣嘲笑他人的行为感到不快，口气欠佳：“触景生情，不行吗？”

后者不甚赞同，催促：“仔细看。”

虽然不耐烦，但他还是依言再次观察，画明人暗，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再看。”

一连三遍，李亦白忍不住道：“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金弓鸣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点点标示牌：“那边是小学生临摹展示区。”

李亦白捂着脑门：“……？”

“有趣吗？”

“也许，”，李亦白挣扎了一下，“这是她们孩子画的呢？被展出激动的哭了。”

“嗯，”，金弓鸣点点头，似乎十分认同，“有道理。”

李亦白无力吐槽，只能强行将人的注意力拉回，指着两人面前的画显摆道：“你看这幅画，是梵高在1888年画的画，椅子摆在斜线的地板上，那上面放着他……”

——“你看这幅画，是梵高在1888年画的，椅子摆在斜线的地板上，那上面放着他一刻不离的烟斗和烟丝。”

李亦白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侧有个复读机似的人物，将自己事先搜来的话一摸一样的说了出来，估计因为背诵熟练，语速飞快，竟然比先一步开口的李亦白还早说完。

金弓鸣先是有瞬间的诧异，而后眼神在两人之间一转，似乎猜到其中原委，表情似笑非笑起来。

李亦白眼见被对方发觉，眨巴眨巴眼睛，从耳尖开始充血，慢慢的一直红到了脖颈根。

“背重复了？”

李亦白闭上嘴、低下头，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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