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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都没事

那个时候，他和顾嘉羽都还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天真可爱，不谙世事，本应该是他们的代名词。但顾嘉羽从来不是。

顾嘉羽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果自己不乖，爸爸妈妈就会分开。是什么时候知道那叫做“离婚”的呢，不知道，但他为了满足爸爸妈妈的需要，一直在努力忍耐。直到他知道了什么是心理学，他仿佛看到了让自己成为父母真正粘合剂的希望。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和夏瑜认识了。

夏瑜的父亲，当时已经开始有一些暴躁的情绪在了。小夏瑜对此感到恐惧，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躲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当遇到比自己稳重了很多的顾嘉羽时，夏瑜是惊讶的，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镇定。

“只要学会这个，当上心理学家，用这些方法劝劝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的。”小顾嘉羽抱着一本厚厚的大书，那是他偷偷用自己攒下来的钱买的。

“那我也能……？”夏瑜凑过去看那本书，却怎么也看不懂。

“刚开始看肯定看不懂啦，来，我们一起，我给你讲这里是怎么回事。”

“嗯嗯！”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夏瑜看到顾嘉羽，就好像看到了光，忍不住要靠近、要触碰。

明明最开始还是这么和谐的。但是。就因为自己，自己所做的那一切……

自己和顾嘉羽在嬉闹时，被父亲看到了。与此同时，顾嘉羽的父母也到了。双方家长理所当然地认识了，经常谈一些三长两短的杂事，偶尔也会说到关于双方的家庭状况。

顾父顾母在夏瑜父亲面前表现得恩恩爱爱，实际夏瑜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终于有一天，孩子忍无可忍，直接说了出来。

“嘉羽一点都不喜欢你们这样！为了不让你们离婚，他一直把自己绷得紧紧的，怕自己不听话，你们就要分开……可是你们在外人面前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好讨厌！”

“你们放过嘉羽吧，他已经很累了！”

顾父顾母离婚当天，夏瑜在顾嘉羽身边呆站着。一男一女拿着离婚证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夏瑜。

“啊，是这孩子，记得好像是叫夏瑜吧？”

女人俯身揉了揉夏瑜的头发。

“谢谢你当时说的那些话。我们想过了，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承受那么大的负担。与其这样勉强度日，还是分开对我们三个都更轻松……算了，说这些你也听不懂。”

顾嘉羽绝望的眼神盯住了夏瑜。

“是你……是你说的？所以爸爸妈妈才会……？”

这个问题，夏瑜无法回答。明明当时，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的梦想破灭了。

还没等他开始用书里的内容去拯救这个破碎的家庭，一切就已经结束了。法院把顾嘉羽判给了父亲，夏瑜永远都忘不了他在走上父亲的汽车之前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那双眼睛里装满了空洞、迷茫、不解……以及愤怒和崩溃。顾嘉羽身上的光熄灭了，那本厚厚的心理学书籍被顾嘉羽留给了夏瑜，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那本书。现在的夏瑜，在他眼里是恶魔，绝对的恶魔。

之后夏瑜无论怎么联系顾嘉羽，都联系不上，他已经在顾嘉羽的黑名单之中，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到了。各种方法都试过后依旧杳无音信，就在他崩溃到极点时，他得知了顾嘉羽新家的住址。具体是怎么知道的、住址在哪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自己瞒着父母，骑上单车，只为了找顾嘉羽说一声对不起。

一个孩子贸然外出，迷路也是理所当然。在无数道路之间徘徊，最后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的少年自暴自弃，一心寻死。骑着单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一直往前走。他饿了很久，渴了很久，也走了很远，直到那天他冒着雨驶上一条陌生的盘山公路，在路上车抛了锚，一下滑向公路栏杆外的危险区域——

当他重新拥有意识的时候，在医院。右手已经废了，其他地方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好在都恢复了过来。母亲扑上来大哭，父亲则用暴躁的情绪对他训斥，说他不懂事，什么难听的都骂了出来。也就是从那之后，父亲完全变了，变成了夏瑜最不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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