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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风雨之后

夏天语敲着键盘。他在玩一个很简单的小游戏，这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消遣了。南默音死了，许铭成为了下一个牺牲者，而他就只是这样看着他自己制造出来的一切默不作声。

这时他的屏幕突然亮起来，切换成骆侯川的那张脸。

“您好。我是南默音，相信您知道这个名字。我是前不久死去的研究员，小世界深度体验者。”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发现，我决定请求将各位的研究对象换成我……”

“你有什么保证研究成功的办法？况且我们的研究已经进展到这一步……”夏天语询问着，但屏幕里的人只是继续说，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夏天语马上就明白了情况，皱着眉头盯着这段不明所以的录像。

“比起人造人类，大众更加喜欢也更加容易被推销出名气的是死者复生……我用我自己的死证明了小世界内我的人格并没有发生变化，再加上我之前在小世界的累积，想要把研究对象换成我并不是一件难事。”

还真是个有潜力的年轻人……夏天语咂咂嘴。这是个敢于自己献身的研究员，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是他第二次看着南默音死掉了。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我想视频还没结束。

“在我身上可以同时做到人造人类和死者复生，而且作为之前的主角，夏瑜也不能浪费了。”

……是我。夏天语烦躁地皱起眉头，他想把自己怎么样？

镜头陡然切到夏瑜那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隔着屏幕遥遥相望。

“你们好，我是小世界的夏瑜。虽然没见过你们，但是我想你们应该是一群很努力的研究员吧。虽然把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当成数据随便调试我很不开心，但是为了阿川，我会放下成见，协助你们进行研究……”

夏天语手里的茶杯骤然捏碎，几乎是爆裂开来。

他是怎么接受自己是一个数据人的事实的？！

夏天语急忙调出夏瑜的数据，发现确实是锁着的，除了他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动的了这份数据了。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还主动说出这种话？是为了南默音吗？

“我可以记录到你们记录不到的数据，同时在小世界里和你们做到这样远程联络。许铭先生已经帮我们建立好了通道，希望看到这段视频之后各位能通过谢谨依……啊不，许铭先生给予回复……”

“这就是双世界计划。”

视频结束了，夏天语也没了。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来讨论这个主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以通过这个申请。但是夏天语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他更在乎的是为什么上一次死去活来的自己这一次直接接受了自己是一个数据人的事实。

还说得那么简单明了，完全不像是崩溃了的样子。

思考了一段时间，夏天语决定直接问。没有露脸，只是发了消息。

谢谨依构建的通道很快起了作用，夏瑜收到了回复。

“阿川，看。”

他们打开邮件。

“经过我们的一致决定，南默音的申请通过了。

接下来我们将以南默音为研究对象，通过他一个人同时完成死者复生和人造人类两个主题。许铭也会加入双世界计划，协同你们进行工作。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夏先生是怎么接受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是一堆数据这种事实的？以你的性格，应该会很不开心才是。”

夏瑜立刻动手回复了对面的人。

“说不开心肯定是有的，谁愿意当数据人啊，只有傻子才会那样吧。不过……”

夏天语看着屏幕里那张并没有任何委屈的脸。

“如果没有阿川的话我可能已经崩溃了，但是他让我知道了。就算我们只是数据，也一样会有人爱着我们。我们和你们并没有本质区别，我们也是人，我们也能爱恨。我也并没有什么冲出小世界报复你们的愿望，因为在你们中有阿川这样的人，也有谢谨依那样的人。”

夏瑜的声音稍微顿了顿。

“再者说了，阿川为了我失去生命。”

“而我不能用崩溃和哭号来报答他。”

长久的沉默在电脑另一边持续着。夏天语关闭了面前的电脑，他现在有点烦躁。

他调整了研究所的时间，希望研究所能够自食其果。可是最后呢？新周目的他所有的仇恨都已经被化解，他没有的东西新周目的自己全都有了。有一瞬间夏瑜很想进入小世界代替那个自己，可是如果那样的话，骆侯川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我不是他。

但我又想成为他。

只是因为当初遇到了一个骆侯川，新周目的夏瑜就改变了一切人生轨迹。遇到一个对的人原来是这么重要，如果当时我也能遇到那个化名骆侯川的少年，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夏天语再一次从研究所里消失了，又一次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他站在研究所的最深处。他把自己的记忆变成数据，一次次试图输入到夏瑜的数据中，又一次次放弃了。说到底他也是曾经的少年，他也会犹豫。

把我的记忆给他，真的好吗？

他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吧？如果把我的一切强行给了他，他还是骆侯川喜欢的那个夏瑜吗？比起这个，我果然还是更想……成为他。

夏天语打开了视频。

“您好……呜哇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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