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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匆匆赶来,解开他左臂上的细布一看,苍白的手臂上一道孩子嘴似的大豁口,虽然上了药,但是根本没愈合的迹象,还因发炎渗出了黏腻的血水。
小皇帝惊觉自己发现得太晚——雪中摸那张被吹凉的面孔,他没察觉异样;屋中摸被茶“暖热”的手,他没察觉异样;沐浴时整个人浸在热水中,他还是没察觉异样。
不仅如此,今天清晨小皇帝又过来,想着他一夜没吃东西,至少要给他喂点汤水,然而他烧虽退了几分,人竟是昏厥着,怎么都叫不醒!
小皇帝急得没办法,幸好在施过金针灌过药后,他终于是醒了,神智也还清楚。
絮絮叨叨讲了前因后果,小皇帝俯下身抱住他,心疼地埋怨道:“朕不知道你烧着,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忍什么忍?在浴池里开什么玩笑?你这是要急死朕呀!”
沈言川将软绵绵热烘烘的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无力地搂了他一把:“臣妾不是有意的,只是作为暗卫,忍疼忍惯了。”
“惯什么惯。不准惯。”小皇帝用额头蹭着他的脸颊,低声道,“朕知道你是为朕考虑,可现在不是在阵前,以后也用不着你去打仗,你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不准再藏着掖着。”
沈言川目光黯了黯,轻声回应道:“嗯。”
其实他撒了谎。
隐瞒手臂上的伤情,不只是怕小皇帝担心,更是因为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他在城头用神弓射杀敌首时,自己也挨了乌赞人一刀,那种特制的弯刀割开的伤口不大却深,正割破了他的手筋,这也就意味着,今后他再不能使一石以上的弓了,身手也会受到影响。
用伤换乌赞败绩,他不后悔,只是或多或少觉得遗憾——他能为唐棣做的事,比以前少了。
小皇帝看不见他的神情,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他是太虚弱了,没往深处考虑。不一会儿外间有人端了粥碗过来,小皇帝坐起身一勺一勺吹了喂他:“沈言川,你多跟朕撒撒娇不行吗?朕疼你还来不及呢。”
沈言川咽下带着蛋花儿和肉末的米粥,微微弯一弯嘴:“不撒娇,您就不疼臣妾了?”
看他笑,小皇帝也笑:“也疼啊。就是没怎么见过你撒娇,想看看罢了。”
把空掉的粥碗交给宫人,小皇帝让人都退到外头去,低头一边吻他的嘴唇一边道:“朕最近琢磨着要给后宫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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