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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这是雨幽幽和雨歌正式结为道侣后的第五个年头，雨幽幽回到四象山，刚好十年。

在他们结为道侣后的第二年，高砂和半夏也大婚了。

四象山的最小一辈在他们婚后的第二年，也来到了四象山。

雨歌已经正式接任了掌门之位，各位师兄师姐也相继承了他们师尊的长老之位。

芽岛有喜事，前些时日，雨歌便受邀去了芽岛。他本叫上雨幽幽一起去的，可雨幽幽拒绝了。

雨幽幽这么些年，还是那个闲散的小师弟，大家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便帮着做一些事。

或是去山腰处教教那些还未固结仙根的新弟子，只是这十年，他再未下过山。每日不管多晚了，都会回到雨筑中。

还是一屋，一院，一树，一花，两人，四季。

入冬的时节，真的很冷，哪怕只是一阵风，似乎都能割开皮肉。

雨幽幽的指尖围着酒杯口不停的画着圈，灵力也随着画圈的手指缓缓流动着。

或是舒适安逸的生活过的久了，就这么一阵寒风，便能勾起很多让人痛苦的事情。

———————

雨幽幽将晕倒的雨歌抱回了陌府，为他处理好了伤势后。

便对半夏说道：“师姐，你们等我三日，三日后，我会回来的。”

待半夏点头后，雨幽幽便转身离去，只听半夏说道：“幽幽，你身上的伤。”

雨幽幽罢了罢手，便没有再回头。

雨幽幽步履阑珊的走进了鬼王殿。

“鬼王…”

他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支撑到了鬼王殿。不过一个浅礼，还未待鬼王说出第一句话，便晕倒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日之后了。雨幽幽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

虽然知道，即便三日之约过了，半夏和高砂也会等着他，可他不愿意再多等一刻。

雨幽幽撑着身子，勉勉强强的来到了鬼王殿。

不管外界如此动荡不安，依旧超然物外，安坐于那张宝座之上。

都说极乐之地的鬼差，从不过问外界的种种。

雨幽幽也是一个可守成规的鬼差，可那一切，都是在他遇见雨歌之前的事。

“鬼王，属下有一事相求。”

鬼王并未问，雨幽幽到底有何事，他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百年前，你第一次踏进那滚滚红尘中，便救过他一命。他亦让你得了有飞升的劫数。百年前镇压尤，这事既然发生在我极乐之地，那便是你的职责，可那也算是你救了他师尊一命，他照顾了你长大，也算是了却那段因果。”

鬼王又道：“有因就有果，既然当年你们在四象山，便将那些因果已经了解了个干净，为何还要放任到现在重提？”

“当年，你为他既然放弃了那千年终的飞升机会。本王将你那些前尘记忆全部封存了起来，可你万万忘不掉这个名字，还有这根发带。本王以为，那个地方终有一日能将你的那些记忆慢慢吞噬，消失于这个世间，哪怕你的这个名字和发带仍在，也无济于事。”

雨幽幽一直不说话。

“那日在极无间，你虽为大义，为整个世间，但你难道最开始说要离开极乐之地的时候去找吞魄妖的时候，不是为了私心？”

鬼王的这一番话，丝毫没有带着责备的意思，反倒是，透着满满的心疼。

可是鬼王说的这些，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自己不清楚吗？

但是，没人能明白，本该魂归天地的他，就是因为重新遇见了雨歌，才让那丝丝魂魄留在了世间，化成了一个孩子。

他是救过雨歌的命，可雨歌给了让他留在世间的意念。

他也是救下了雨歌的师尊，可雨歌给了他二十年的欢乐。

雨幽幽觉得，并不是雨歌让自己放弃了飞升，回到了极乐之地。而是，自己太过于执念，执念那短暂的二十年。

执念那世间的第一个笑。

鬼王又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放弃飞升时回来时，本王同你过了些什么？”

怎么不记得，当年，他也是带着一身鲜血，回到了极乐之地。来到了鬼王殿中。

鬼差，生于极乐之地，魂归于极乐之地。生而为鬼差，除非飞升，或者魂归天地以外，别的任何情况，都会回到极乐之地中。

雨幽幽知道，他一旦回了极乐之地后，要想再去寻雨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他也知道，一旦有了前尘过往，回到极乐之后，便会被抽去掉那些记忆。

可他还是求着鬼王，收留他。不过这收留，仅仅是为了有一日能与雨歌相遇。

他想过，他想过让鬼王放他回到凡尘中，让他回到四象山，让他留在雨歌身边。

可是，鬼王当时就说过：“若放弃了这鬼差之职，便永不的再回。而且，你若失去了这不死之身，你觉得，你能陪他多久？”

对，雨幽幽也自私了，自私的，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就此死去。而是，不能陪着雨歌很多年。

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次生与死的徘徊，雨幽幽觉得，终是陪伴，才为最重要。

雨幽幽道：“记得”

“那你还记得，你原本叫什么吗？”

叫什么？原本叫什么？

半起吗？那是他还未因救道瑞而死时的名字。

雨幽幽看着鬼王，他道：“雨幽幽”

对，因为在雨幽幽心中，只有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是活着的，他的血，才是热的，他的心，才知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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