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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你就喜欢我吧

“不能娶她？”温伯看了他一眼，话也不跟他多说了，转身往回走，“所以，你该回去了。”

寒风不刺骨，凉意却透彻心底。陆微温双手插兜，抬眸往前看。

长长的巷子，一地湿润，路灯映照出些微亮光，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向暗处走去。

他迟疑地迈步跟了上去，“父亲，我尊重您，久别重逢，您却安排我的命运？”

“这不是安排。”温伯头也不回，“我以前教你，为了达成心愿，要有脱胎换骨的毅力，对我来说，这只是简单的一个愿景，很快就两眼一闭了，达不成也没有遗憾不遗憾的。”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比您的儿子还要重要？”陆微温追问。

他又先放出冷漠的话来，“即使如您所愿了，婚姻会是她的，我不是。”

温伯一手攀在了石青色墙壁上，墙上描绘着粉色的花枝，任是风雨也打不倒。“如果不是星霜，我早就死了。”

听到这话，陆微温惊愕地抬起眼眸。

“两年前，我就知道自己得肺癌了，想不到一生成败起落，还要早早被老天收了命。”温伯摇头轻笑，“心灰意冷决定放弃治疗时，满身狼狈的星霜把她破旧的伞给我挡雨，这举动让我看到了希望，后来我才去吃药、治疗。”

放缓了步调，陆微温默默听着。仔细想想，撇去他对韩星霜的偏见，她确实是个暖心的姑娘。

“要不是星霜喜欢你，直到我死，你都不可能见我一面。这是我离开靖城时就决心好的事情。你变了，我也变了。”温伯言辞不犀利，却自带威力，“阿白，我对现状很满意，你不要再来见我了。”

陆微温猛然停住了脚步。

“阿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包烟”——陆家生意失败后，一个周三夜里，父亲在靖城风雨桥上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踪影了。

靖城商界那个翻云覆雨的珠宝商，到了今天，已经变成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了。

侧头，往寂静的长巷看了看，视线又落在散发着淡光的路灯上。许久许久，他才慢慢挪动脚步，离开这地方。

回到韩星霜的屋子，一路上去，还亮着灯。

他放轻了脚步。

进了厅门，碧绿色的窗台边，倚着一个藕粉色身影。

听到声音，她也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心头暖得发烫。陆微温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很快又变得不动声色，“嗯。”

见他意兴阑珊，她也不再找他说话，无声地笑笑，仰头，喝着啤酒。冰凉入口，她细细品味。

再凉，也平息不了烧灼的心。她也没有提那场意外的亲吻。仿佛当做是没有发生过。

安静之中，陆微温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看着她吞咽的动作，他忽然也觉得口渴了，想要喝一罐冰凉。

他问：“还有没有？”

“这个吗？”她晃了晃手中青色的罐子，“只有这半罐了。”

抬头看了金色的挂钟一眼，“桥附近有一家超市，我去看看关门了没有。”

“别去了。”他开口喊住她。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了。”她笑笑。

为什么还对他那么上心？暗自叹气，他缓着语调说：“太晚了，别去。”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柔柔地出声，“嗯。”

她不懂他的心事，他既然不主动说，她也不问，但她隐约觉得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举起了啤酒，她抿了抿唇，一手抠着绿漆窗台，慢慢开口，“陆先生，如果你不嫌弃，给你喝。”

听了她的话，陆微温的眼神，像下雪前的夜晚一样平静。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总有那么几分不妥，她耳根子烧热了，对他说：“陆先生，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你说了给我的。”他坐了下来，从桌上翻起他常用的青瓷杯，“倒进杯里吧。”

这下，她反倒愣了。他真的不介意？

“过来。”他浅浅开口。

这调子让她心头酥麻酥麻的，她微微眯着眼轻笑，语调柔和，“好。”脚步蓦然欢快起来，来到他面前，把沁凉的啤酒倒进杯中。

空罐子被她放到角落的瓶瓶罐罐堆里。她哼着歌，回到窗台那边的棕红色长桌，把桌上的花揽近了一些。

陆微温轻轻转动薄瓷杯，看着啤酒在杯中荡漾。又放下了杯子，以指甲轻敲杯身，清脆的敲打声响起。

抬起眼眸，向她瞥去，只见她把垂在身前的长发撩到耳后，接着又拿起剪刀修剪花朵枝叶。干净的侧脸，专注而认真。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她长得也挺好看的，眸色渐渐沉凝。两指捏起青瓷杯，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阵沁凉在肺腑中蔓延。他想，不如，他就要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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