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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墨黏在沈安的眉眼上，厚重的妆掩去了他脸上的几分稚嫩，平添了几分媚。管事的又交代了几句，沈安一一应下。

这是沈安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戏，说不紧张自然不可能。他在台上站稳身子，看着台下时不时投来的眼神，其中鄙夷，调戏，异样纷呈。戏子本就是个低贱的职业，沈安自然知道在这个年代，讲什么平等都是痴人说梦。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渴望着有个人可以理解自己，别用别样的眼光看自己。

理了理心绪，耳边的曲调也敲打起来，沈安开口，刻意地忽略台下的人，将曲中情意抑扬顿挫地咿呀唱起。沈安的声音少了几分做作，多了几分初涉尘世的单纯，台下细心听得倒是没有几人，到都被台上这个小小的身影蛊惑。

沈安就这样唱着，恍惚间就觉得曲故还站在台下，自己还是捧墨，好像自己就这样走过了几世。

沈栀啊……

目光越来越清晰，他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自己，像深沉的海，包罗波涛汹涌。

那是……沈栀？！

沈安唱到一半，突然就看到不知何时坐在台前的人，那人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沈安的手指蓦然收紧，太像了，从眼神到浑身凛冽的气质，那个人，是沈栀。脚下有些踉跄，好在戏服宽大，沈安借着身边的椅子，稳住了身形。

接下来沈安只知道自己在继续唱着，但目光只锁在那人身上。不会错的，那是沈栀。

坐在台下的戚衡自然注意到台上的戏子看到自己后突然改变的眼神，是认识自己么，勾唇笑了一下。

“沈安……真是个好名字。”戚衡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沈安唱完戏，连妆容都只是草草用水清洗一下，戏服随意扯下来，就跑出去，想要找到那个人。

结果刚刚打开后台的门，结结实实地撞到一个胸膛上，沈安疼的皱紧了眉头，刚想说教来人怎么不小心一点，却发现刚刚自己心心念着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戚衡看着沈安不停变换的脸，眼睛里的神色也随之变了变。

果然这个人还是认得自己，自己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

这边沈安倒是有些踌躇不安，把刚刚要喊出口的沈栀吞下去，努力叫自己平静一下，才开口道，“我叫……安衾，安稳锦衾沉梦去的安衾，你呢？”

戚衡挑了挑眉，安衾？这才是小家伙的真名么，倒是比沈安那个名字好听了不少呢。只是心里有种久违了的感觉，戚衡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开口道，“我叫戚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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