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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在敲门,琉璃坐在她肩头抱着手臂拧紧眉头一言不发。
她现在人小声也小, 再加上自己也有些气, 便干脆不出声了。
叶蓁蓁喊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这是在毁自己的前程!」
门内的女声沉默了片刻,才响起一声极轻的笑, 带着半分自嘲与落寞,彷彿羽毛落入雪地,眨眼便寻不到了。
林梦娴说:「我哪有什么前程可言呢。」
门内门外便同时陷入了安静中。
也不知是叶蓁蓁忍耐不住出声在先,还是林梦娴心软意动决定和解,两人一同开口:
「你先出来!」
「你进来吧。」
又是一阵寂静,先妥协的是林梦娴。
她从那有些阴暗的洞口走出,走到阳光之下, 和叶蓁蓁面对面。
人还是那个人,甚至面上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脆弱, 身姿纤瘦,温婉……薄凉。
林梦娴有一双浅色的眼瞳, 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 呈现出某种坚硬而薄脆的特质, 她对着叶蓁蓁弯起唇笑了笑:
「师姐, 不生气了?」
叶蓁蓁冷冷地看着她:「气, 别叫我师姐,我区区筑基期,不配做前辈的师姐。」
林梦娴无奈地笑了:「那我叫你师妹?叶师妹。」
叶蓁蓁:「……」好像特么更气了。
琉璃举起两只小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忽然想起以前的蓁蓁明明是瞧不上小梦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担心她的安慰,把她当做自己人看待了。
今日的林梦娴穿了一声浅蓝的长衫,风吹过的时候,吹动她的衣角。分明正值夏日,琉璃却一个晃眼产生了一种错觉,无端觉得面前人很冷,好像人与人被某种不具名的东西分割开,她独处冬日,在凛冬寒风中摇摇欲坠。
而琉璃和叶蓁蓁站在夏日里,不管多努力地伸手,都触碰不到冬天里的那人。
也许是并不想与得来不易的朋友产生矛盾,林梦娴好声好气地跟叶蓁蓁解释: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这辈子都没办法通过正常途径到达金丹期。」
叶蓁蓁细细地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咬了咬牙,低声喝问:「你不怕出岔子吗!」
强行突破至金丹期,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林梦娴的体质特殊,稍有不对,便会赔上自己。
林梦娴摇了摇头:「我不怕死。」
「那你怕什么?」叶蓁蓁连续不断地逼问,彷彿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一般,因为她知道林梦娴所做之事合情合理,但每每想到其中凶险与后患,便又觉得心中憋闷。
这个问题林梦娴没有回答。
而琉璃大概猜到了她的答案。
对有的人来说,死是世上最可怕的事,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世上有很多事情比死亡更可怕。
命运让林梦娴有水火双灵根,让她可以修行却要遭受连绵不绝的切肤之痛,让她脱离凡胎却终生不能踏上高台。
给予她一丝希望又要她亲眼看到注定无望的未来。
命运何其残忍。
林梦娴最怕的,大概便是自己挣扎一生也只能走入命运安排的终点。
所以她宁愿冒险,也要抗争。
「你就不怕,你的金丹也碎了吗。」叶蓁蓁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一点伤心与怜惜,「你知道琉璃现在什么样子,可她有风真人,你呢?到时候,你怎么办?」
林梦娴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结局,她甚至带上一丝调侃地笑意劝慰道:「我哪有琉璃的天赋,等我修炼到金丹破碎的那一天,大概还要等上几百年。几百年的时间,够了,够我去寻找解决之法了。」
叶蓁蓁无言以对。
林梦娴站在原地,任她自己慢慢想开。
她掸了掸淡蓝的袖子,侧脸示意了下自己的洞府:「进去喝杯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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