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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孩子有一对同性父母是什么感受，单就他这个病，也只是给孩子徒增负担。

敖城连声应好，看着易泠，眼睛中带着笑，却又好似下一秒就要流出泪。

这么些年里，易泠也有清醒的时候，跟完全没病一样，什么都知道，一点不糊涂。敖城这时候就表现的特别开心，抱着他又亲又啃，暗自把心头的那些担心焦躁使劲往底下压，压到自己也有了错觉——易泠生病只是一场梦。

可往往到了第二天，一切又回归原样。

易泠可能会拿着照片站在他面前，看看照片，再看看他，然后就转身走掉。

又或者在他看书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喊上一声“学弟”。

最让敖城揪心的一次是在半夜，易泠突然起身，光着脚就往外跑，敖城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磕磕绊绊下了一层楼梯。

敖城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心脏狂跳，吓出一身冷汗，“你要干什么去！”

易泠努力挣着桎梏，眼睛不住往楼下瞥，说着：“你放开我，敖城晕倒了我要去看他！”

敖城愣了。

易泠趁机三两下挣开，赤着脚往楼下跑，像匹脱了缰的野马。

敖城反应过来后慌忙追过去，易泠不顾一切往学校方面跑，他跟在后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易泠对他的心思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但这几年更加深切的感知到了。

还好的是，他们尚未错过。

没有任何遗憾，他感知到爱的时候，爱的人还在身边。

易泠奔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像是突然觉得害怕抱住了胳膊，颤抖着喊了几声“敖城”。

敖城立马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不住说着“我在，我在”。

眼泪一滴一滴落到了易泠的肩膀，沾湿了他的睡衣。

易泠说：“你别哭。”

敖城回：“好好好，我不哭。”

易泠说：“敖城哭的时候我总是很伤心，你这么哭，喜欢你的人也会很伤心的。”

敖城带着泪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擦都来不及擦。

后面敖城背着易泠回家，易泠趴在他的肩头睡得很安稳。

跑了那么远脚底到底是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敖城拿着湿毛巾一点一点擦的时候，眼眶又酸了起来。

他轻轻握着易泠的脚，偷偷在那脚背上亲了一口。

但是敖城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逮着在半夜偷偷跑走的易泠。

易泠有一天晚上悄悄走了，还留下了一张纸条。

敖城看着那张纸条，知道易泠是在清醒的时候离开的，心里便更加难过。

从心脏最深处一点一点蔓延开的疼痛如渲开的墨迹，丝丝缕缕扣着，化都化不开。

最后一颗心都落入了疼痛的深渊。

敖城攥着那张纸，捂着心口跪了下去。

这次真是疼到哭都哭不出来。

你别找我，我对不起你。

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失约了，我是混蛋，敖城你好好的。

敖城看着易泠留下来的这几句话，难过到心头血都要呕出来。

他突然茫然无措起来，打开门想要出去找，却又在踏出第一步之前收回了脚。

易泠是在清醒的时候走掉的，他这次根本找不到他。

敖城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听着自己发出痛苦又压抑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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