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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家

又逢几番碎雪落肩，履踏几仗树影婆娑，冬阳虽不算暖，但足够给一身风霜的路人，除去一层寒风钻袖的冰冷。

路还是要走的，却不知该去往何处。自从九命猫妖的事情过后，仿佛一切都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没什么方向，只知道等着妖孽出现的时候。

方昼熙在前面，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有时跑远了再跑回姜行舟身边，还不时在冰上滑几下。

姜行舟懒得理他，如今还不知上官德与蔡清如何了，下一刻又不知还会遇到什么，纵使百般安慰自己万事无恙，可心里还是愁绪万千不可清除。

“师叔……”方昼熙跑过来，微微侧身指向前方，“再走就要到弟子的家了！”

姜行舟停下脚步，抬头往前蹙眉看去。

他只知道低头走路想事，便跟着方昼熙的路线行了起来，并不知他们此刻去往何处，万万没有想到，竟被方昼熙带回家了。

“师叔，既然恰巧路过弟子的家，便随弟子回家看看吧。”

姜行舟想到方昼熙那天夜里说过，他出门十年，只回家过三次，既然恰巧路过，他又身为长辈，理应随方昼熙拜访下家人，便答应了。

方昼熙立即扬起了嘴角，竟然拉着姜行舟的袖角急走了起来。

姜行舟浑身不自在，更何况路上行人又多，方昼熙跟个疯子似的傻笑了几声，多惹眉目。

“不知我爹娘在不在，若不在，便只有祖母在家了。”

他们站在一座朱红色的大门前，左右两扇门分别有一个金色的狮头门扣，门框也是镶金的，上面那块“方府”牌匾更是杉木加金箔字，生怕他人不知自己有钱。

方昼熙使劲敲了几下门，门被缓缓打开，一个搓着手取暖的呆头龅牙小厮探出半个身子，道：“找谁……”

他盯着方昼熙看了片刻，忽然神色大惊，嘴唇抖动，整个人从门里慌忙走出来，方才还瞪得铜铃一样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咧的露出牙龈。

姜行舟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见到小主人回家了吗，这人的反应似乎也太浮夸了点。

这人个头只到方舟熙胸口，微微附身耸了耸肩头，笑道：“是小公子回来了，小的这就将大门敞开，去禀告老夫人。”

说着，他便将这两扇朱红镶金大门推开。

“师叔，进来吧！”

姜行舟随他刚走进院子，便听到一声：“大孙子——”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珠宝满身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疾步向他们走来，旁边跟着的侍女皆神色慌张地搀扶着她。

方昼熙赶忙迎过去：“奶奶，我……”

谁知老太太竟一掌推开面前的方昼熙，直线走到姜行舟面前。

她满脸慈祥地打量着姜行舟，眼冒泪花，颤抖着双手就要碰姜行舟的脸，姜行舟四下闪躲着眼神，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方昼熙见状，立即将姜行舟拉到自己身侧：“奶奶，你又认错了！”

老太太用袖角沾了沾眼泪，仔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笑着点点头，指着他们对身边的丫鬟说：“一对璧人！”

丫鬟们一个个掩面点头，姜行舟正欲说话，方昼熙便在他耳边小声道：“师叔莫怪，奶奶老糊涂了，经常说些糊涂话。”

“奶奶，这是我师叔……”老太太估计耳朵也不好，方昼熙使劲喊道，“你不要乱说啊——”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识书的姑娘好啊，一看这姑娘，不仅生的俊，还识得大字，今后娶进门就能帮着管管家里的账了！老婆子眼花了，你爹娘不在家，总得有人接班。”

姜行舟方才还有些无措，这时忽然心中发笑，觉得老太太实在可爱，便笑道：“老人家身体这么好，接班的还早呢。”

方昼熙脸上却不见喜色，他碰了碰姜行舟，干笑几声道：“师叔抱歉啊，奶奶……老糊涂了……”

老太太这就拉着姜行舟的手往内院走了：“只顾着说话，快去给我孙子和孙媳妇备些饭食，想必也是一路乘风载尘的，不免饿肚子。”

方昼熙轻轻叹了口气，而姜行舟却觉得有趣，也就这么顺着老太太了。

方昼熙带姜行舟看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大却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不怎么在家，所以东西少了点。”

姜行舟点点头。

方昼熙揉了揉鼻子，道：“回的突然，别的地方都没收拾，所以还得委屈师叔和弟子继续睡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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