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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沉水

五天的时间不长，转眼间献祭的日子便近在咫尺了。天气渐渐转凉，偶有残绿落叶飘在脚下，也不知怎的，仿佛每次一入秋日，整个世界都郁郁寡欢了起来，连天的颜色都是淡淡的。

替金家小姐去献祭的是避桐，她整个人被红色绸罗盖住看不见脸，也免得被人发现这是假冒的。避桐坐在竖起来足足有两人高的长竹排上，与上面的其他祭品一同在河中漂流着。河边熙熙攘攘站了不少百姓，有为这献祭的姑娘感到惋惜的，也有单纯来看热闹的，但无一例外地都不敢盯着竹排看，说是既然是山神的东西，平常凡人怎可抬头目视。

竹排越漂越快，金员外追着竹排在河岸边跑，几乎是捶胸顿足地喊着，“孩子啊，爹舍不得你啊……”

直到被家里的仆人与几个看热闹的百姓拉拉扯扯地给劝住了他才蹲在地上痛泣。

姜行舟与上官德站在远处注视着竹排绕了小镇一圈，直到竹排开始朝着下游的分流急速漂去时，姜行舟才道，“蔡清与昼熙应该早到下游等着了。”

“嗯。”上官德长叹一口气，说道，“恐怕竹排到不了下游就会沉。激湍之下必有深潭，高丘之下必有浚谷，你看这么窄的河，平时水面也是安安静静的，按理说应该不深，但今日水流之快，必定不寻常。”

姜行舟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却有一点不明白，类乌山应该是座山才对，可为何会将竹排沉到下面呢？

避桐的红色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当中，上官德垂眸略思，淡淡地说道，“追魂咒还能感知到避桐，说明现在还没事。况且有师父在前面等着，应该不会出事。”

若避桐可以被当成祭品安全进入类乌山，她便会用血梧枝传出信号，这样外面的人便可以找到他的准确位置并里应外合了。可难办的是避桐的安全，谁知道类乌山的妖怪要未成婚的信男信女是做什么的，若那妖怪发现避桐是假的，或者做了什么对避桐不利的事情而其他人没能及时赶到的话就坏了。

姜行舟与上官德沿着河岸往下走，河水渐渐潺潺不再湍急，这意味着的确是有东西操控着水流的，而竹排也已经走远。

姜行舟用余光注意到上官德的神情依旧平静如初，不见一丝焦急，他又想起上官德与清风君决定用避桐来顶替金家小姐时，二人的淡然自若，完全没有要与其他人商量或与避桐寻求同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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