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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开的主要是些党参黄芪,三娘厌极了这股子味道,叔裕便给她添了一把枸杞。
然后三娘喝了一口,吐了。
叔裕皱眉道:“这么夸张?枸杞甜甜的,不好喝吗?”
他记得从前元娘骗阿芙喝药也是这样,喝一碗汤药,给一小块冰糖吃。
三娘把碗推到他面前:“夫君,这个大补,你尝尝。”
叔裕半信半疑,能这么难喝?
刚把药碗端到脸前,还没入口,他就闻到那股子又甜又涩又有些土腥味的东西,顿时胃里开始翻滚。
三娘一脸雀跃地盯着他,叔裕心一横,喝吧,又不是鹤顶红。
叔裕放下碗,面色如常:“还行呀,不难喝。”
三娘哪里看不透他这拙劣的演技,笑得不能自已:“夫君,你脸都绿了,还嘴硬呢....”
叔裕脸一板:“瞎说,快,来,喝了,喝完咱们去外头晒晒太阳。”
三娘不愿意,扭股糖似的道:“不喝了,我现在头也不疼,身上创口也都好了,喝这个干什么?”
叔裕拉着她的手腕:“乖,快点,别闹了,对身体好,来。”
三娘脱不了身,撒娇道:“不想喝!”
叔裕也没法子,苦笑道:“那管用的就那两味药,那两味药就这个味,你说,难不成还能给你弄出山珍海味来?”
三娘被他拦着腰抱到了身边,他一条手臂像是铁铸一般锁住了她的腰:“起码喝完一半,行吗?”
三娘低头看着叔裕,她捧住叔裕的脸,笑眯眯地摇头:“不喝!我都好啦,为什么要喝?”
叔裕在她肚子上蹭了蹭,蹭出她一串银铃般的笑:“你叫什么?”
“三娘呀!”
“你姓什么?”
三娘眼睛眨了眨,顽皮而又深情:“我姓裴。”
叔裕一下子心就酥了,手臂也没了力气,轻而易举让三娘跑了。
三娘往后退了几步,看裴叔裕还坐在那端着碗,手放到门棂上,笑道:“那我可要出门了?”
看叔裕兀自出神,她有些不放心,又慢慢靠近他,温和道:“夫君,怎么啦?”
叔裕不动。
她以为方才跑远的时候一不小心哪里打到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
刚才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却被叔裕一把拦住,放声笑道:“上钩喽!”
三娘咬牙,捧住他的下巴气道:“你这无赖,看我不....”
叔裕碗一放,将她按到膝盖上坐着:“你干嘛?我看你是要造反喽.....”
三娘“咯咯”笑着,眼睛眯成两个小月牙,娇声告饶,什么好听话儿都说了,就是不愿意喝药。
其实叔裕知道三娘不是怕苦。
先前在农家院里,再苦再累的活,她不也都挑起来了;主要是那会儿她不做就要让对她有深重恩情的阿婆和羊脂做。
如今在这里百般闹着不喝,只不过是她觉得不必要罢了。
忘掉过去的人总是最轻松,她如今又活得这样开心,其实并没有多么想要将从前的记忆碎片一一拾起。
叔裕自然不想她记起他吃飞醋娶通房的诸多事迹,可是总觉得,就这样让阿芙再也没有想起的可能,对她有些不公平。
他也会胆怯,也会犹豫,可还是想与阿芙拥有平等的记忆。
他希望那个时候的阿芙,还能够义无反顾地投进他的怀里,朝着他灿如春花地笑。
叔裕敛了笑意,郑重问:“三娘,若是不喝这药,你日后就再记不起你的爹娘了。你可愿意?”
三娘看他这般正式,也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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