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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像存世的妖精。
楼毓踏进寝殿,跪下行礼:“拜见母亲。”
楼宁屏退了左右的宫人,侧卧在贵妃榻上,招呼着楼毓上前:“过来。”
灯烛照亮楼毓湿答答的衣摆,她每往前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漆黑的脚印。楼宁见此笑话道:“你这么大人了,撑着伞还能把自个儿淋成这样……”
纤长无骨的手指抚摸上楼毓苍白的唇角。
“毓儿,把面具摘了,让娘好好看看你。”
楼毓双手一滞,顺从又缓慢地摘掉半边铁面具,不过一瞬,便迎来响亮的一巴掌。
“啪!”
狠狠的一声脆响。
楼毓的脸被打偏,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口中尝到了血腥味。
“怎么这么不长记性,我是怎么教你的?”
楼毓屈辱地低下头,压抑住情绪,复述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面前是何人,皆不可摘下面具。”
“这次可记住了?”楼宁问。
“记住了。”楼毓咬牙道。
“不要信从任何人,不要依靠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哪怕是娘……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楼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波澜:“是,孩儿谨记。”
楼宁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拿着烛台凑近,明晃的火光灼热无比,似下一刻,就要将人的眼珠子焚烧掉。
“你这张脸,像极了我,倘若不戴着半张面具遮一遮,女扮男装骗得过谁?谁会信你是个男子?”
“不过,可惜了——”楼宁雪白的容颜上,梅花绽放般盛开出一点妖冶的笑,“即便我帮你扮成个男儿,你父亲也不要你,你还得跟着我姓楼。”
楼毓眼中瞬息充血,通红一片,好似被摇曳的火光逼出了泪。她匍匐在榻沿上,久久不曾动弹。
“恨吗?”楼宁问。
“你若恨,今后便不要给任何人负你的机会。”
那扇梨花木门紧紧合上,楼毓呼吸到外面冷清的空气,如同劫后余生。
她逃似的走了,甚至一个踉跄,差点左腿绊住右腿摔了一跤。
楼毓每一次从紫容苑出来,都如此狼狈。她牵挂楼宁,却又怕见到楼宁。这个生她养她的女人,美丽而危险,时常会让楼毓感到胆战心惊。
楼毓本能地想要靠近她,却又每一次被逼得不得不逃开。
小宫女在身后追:“相爷,相爷,您的伞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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