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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大但招风,古往今来,一贯是这个道理。
在这座深宫之中,有关太子的传闻不知何时渐渐多了起来,说他乃天上星君转世,生来便是天子的命格。随着他一日一日长大,懿贞皇后一日一日衰老,流言更像长了翅膀一样满天飞。
孝熙帝尚还在位,就被不及十二岁的太子抢了风头。等到这位太子再长大些,又该如何,岂不要把皇位拱手相让?
短短两个月内,各种意外频繁发生:狩猎时马匹发狂,急速狂奔后从山坡上连人带马滚下去;寒冬夜跌入荷花池,身后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他一把;还有刺杀。倘若懿贞皇后有丝毫疏忽,太子归横便被这深宫无声无息地吞噬了。
“玄谦,你喜欢这皇宫吗?”懿贞皇后问。
“不喜欢。”小少年摇头,十二岁的他历经重重生死之后,眉宇间凝重,隐隐有了阴鸷和戾气。
“那就离开这里。”懿贞皇后告诉他,“但是你离开,是为了往后风风光光地回来。这皇位还是你的,你依旧会成为南詹最出色的皇帝。”
一日后,他被太医检查出身患癔症,神情灰败,疯疯癫癫,穿着戏子曳地的长衫,浓妆艳抹,吓坏了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
不多时,他又清醒过来,偶尔又魔障了,反反复复。有时站在御花园中大哭大笑,有时如同稚儿站在假山上蹦蹦跳跳,有时扮作土匪,有时摇身变成个女人。
大家都说,太子疯了。
疯了的太子,在他十二岁生辰那日,自焚于东宫,放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那把火也烧死了孝熙帝的心头大患,南詹宫中从此太平。
十二年后的周谙,在离京都幕良千里之外的葛中醒来,梦中滔天的烈火仿佛真的将他焚烧成灰,那么真实。
他猛然坐起,浑身冰冷,不愿意顺着记忆再去经历一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房中漆黑,他摸黑下床,不慎打翻了旁边桌几上的茶盏。隔夜的茶水打湿了衣袖,冰凉地贴在手腕上,反倒让人冷静下来。
大雨过后,夏夜的暑气消散,只有池塘中的蛙鸣始终聒噪地响着。
楼毓听到隔壁的动静,似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她了无睡意,想了想,还是点燃烛火,叩响了隔壁的房门。
无人回应。
“周谙?”楼毓又问。
房中静悄悄的,好似根本没有人在。
“周谙?”
第三次询问依旧没有反应之后,楼毓直接推开了门。摇摇晃晃的烛火往前一照,就见前方地上瘫坐着一个人影,鬼魅一般。
“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周谙原本垂着头,眼睛往上看,一瞬间幽深的眸子里那些翻涌沸腾的情绪还没有散干净、藏起来,楼毓猝然撞上他狠厉的眼神,像在雪夜中被一头狼的目光锁定。
她愣神时,周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朝她伸出手:“拉我一把,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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