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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秦家

“啧，我还以为你要放弃这徒弟了呢。”

邑祁低垂着眼缓缓将壶中茶水倒出，幽深的瞳孔映照着略微红色的水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径直对上鹤林冰凉的神情。

“有话说话。”鹤林知晓邑祁与他一般，并不喜爱顾惟这类纨绔子弟，免不得带着偏见看待，可听见这像极了嘲讽般的话语，心底到底还是不怎么舒服。

哪怕顾惟并不在此处，不可能听闻他们之间的谈论。

其实就算顾惟这小孩亲耳听闻，怕也只是不放在心上的一笑而过。心大得仿佛什么都无法塞到最为敏感的深处。

思索至此鹤林本就发寒的眼眸不由得又染上了几分冷意，他抬起眼平静的仿若枯井的目光轻轻一瞥，过了半晌才端起那杯泡好的茶，抿上一口。

邑祁望着他这番姿态，忍不住翻个白眼，他努力抑制着替杨毅打抱不平的心思，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杨毅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

杨毅这小孩的努力被他看在眼里，他实在找不到比杨毅更配鹤林之人，除掉出身没有顾惟优秀，这小孩便哪也不差。

“他想要的，我给不了。”鹤林把茶杯放到桌上，向来淡漠的眼眸带起几分认真，声音冷淡可却不容置疑。

“那他还真是瞎了眼了！”

“所以他来找你，是为了何事？”

鹤林没听见友人抱怨那般，继续按着自己的步调去走。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得稍稍弯曲，可在片刻后又悠然松开。

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地搭在木色的茶杯之上，微微垂下的眼眸，不知为何闪过几分深意，不过还没被他人发觉便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来找我是为了问秦家的事情。话说秦家在上一次乱世便已被灭门了，为何还会有他们的影子？”

那年的灭门，对于邑祁这批人来说有了十分深刻的影响。毕竟本来还和他们玩到一起的小孩，忽然就成了被追杀的人，处处躲避，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死亡。

鹤林听闻秦家二字，面容便愈发严肃，他的眼神专注得仿佛闪烁着星光，一丝不苟地审视着面前这人，像是在掂量着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实在没想到这件事情还会与秦家有所关联。不过对上邑祁那不解的目光，三思过后还是选择将一部分的真相托盘而出。

“当年的天选之子不是秦麟吗？”

“对啊，后来堕落成魔，才会导致天下大乱。”不然也不会人人得以诛之。

“……秦麟还有一个不曾被认祖归宗的儿子。”鹤林说到这里止不住地停顿了片刻，他抬起手揉揉皱起的眉心继续道，“当年没人知道他居然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所以没有死抓与他交往密切的女修。不过有一日不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

“是秦麟处死前夕？”邑祁倒是听过这番谣言，说是引得秦麟入魔的是一个儿童，但他当年也不过是当成笑话那样听过去。

秦麟这人，如何形容呢？怕是抓的比鹤林还要严得多，似乎天生就是为了修炼而生，没有丝毫的生活乐趣。

可物极必反，这种人被突如其来的外界事物引诱到忘记修炼、堕落成魔，倒也是可以理解。

“是……当年秦麟托他的下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信上正是那个孩子的所在之地。”

鹤林的声音愈发低沉，他的手指握住竹杯，大约他都未曾想过，杨毅所发生的一切竟然还会有秦家的影子……秦家本该销声匿迹了，为何还要趁着人心惶惶之时开始捣乱？

难不成还真想凭借他们败落的家族之力，去改变现在家族的格局？

“你护住了那个孩子？”这话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邑祁望着鹤林愈发严肃的脸色，不由自主地低叹一声，他侧过头眼底收揽着满面的黄土，过了半晌也实在不知还可说点什么。

“当时那下人跪在地上求我……更何况那孩子并非传言中的罪无可赦，不过是个孩童，我便寻思着保下来也无妨。”

“后来你将那孩子安排到哪里了？不会就是你身旁跟了你这么久的杨毅吧？”邑祁一想到这猜想，脸都要被吓白了，要知道若杨毅真是秦麟之子，怕是连风奕这老好人都不愿意接纳。

“并不是，我将那孩子安排到了一凡间的小村庄之中。”鹤林安抚着脸色苍白的邑祁，轻轻一笑，“我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将这孩童置于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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