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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我心悦与你，又如何

心悦于他吗……鹤林的目光不由得稍稍一暗，垂落于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沾上夜风的外袍，沉默半晌。

这些日子来的不对劲，似乎终于找到了答案，薄唇抿作一条直线，目光愈发幽深地盯着就差直接逃跑的顾惟，只能无奈地伸手拽住了已经不敢说话的他。

思绪杂乱万千，可鹤林到底还是个脑子清醒的人，他迅速便找出了其中最为关键的问题，比枯井还要寂静的瞳孔一点一点地刻画着顾惟的面容，唇角溢出一声叹息。

顾惟听着这叹息，本就害怕不已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一番，琥珀色的瞳孔小心翼翼地稍稍抬起，对上那仿佛诉说着万千思绪的眼眸，欲言又止。

他自然不会在意师徒到底会不会成为道侣，他所经受的教育，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早已是平淡无奇的事情，可偏偏这鹤林是杨毅的心上人。

这便是最大的问题，顾惟自是不愿意夺人所爱，他更不愿意掺杂到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中，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却不曾想到向来高冷仙气飘飘的鹤林，会看上身为纨绔子弟的他。

这句话若是以前与他说，也只能得到他一个仿佛看白痴的眼神，毕竟这件事情，光是想想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鹤林喜欢谁，怕是都不会喜欢上他。

垂落于身侧的手情不自禁地蜷曲，顾惟忽视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欢喜，再次平静下来的眼眸，风平浪静地对上鹤林那带着深意的目光。

“师尊……我……”

顾惟正打算收回自己之前颇为冒犯的话语，鹤林却在他的视线底下轻轻一笑，低沉沙哑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笑意，轻松愉悦。

“我心悦于你，那又如何？”

这回顾惟惊讶了，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似乎已经承认了的鹤林，嘴唇微张，到底还是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黝黑的眼眸对上还来不及收敛情绪的双眼，鹤林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大的满足，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捏着顾惟的脸颊，低沉的嗓音犹如那奏乐中的大鼓，每一次轻微响动都在人耳里放大数倍。

“顾惟？”

要说过鹤林害怕吗？自然是害怕的。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与人诉说心意，这人还是比自己小了百来岁的刚成年的小孩。

可要说后悔吗？他倒是不后悔。自从步入师门，师尊所教授地便是拼尽全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除了那些绝不能触犯的红线，其他便是由着他的心意。

鹤林打小便性子淡漠，对于很多事情并不在意，而顾惟恰好就是那个例外，就像是那仙骨飘飘的水墨画中突然出现了一又浓又烈的色彩，虽说不搭，可他乐意。

脑海混乱的顾惟顺着鹤林的唤声傻傻抬头，比水还要干净的眼眸就这样乖巧地望着对方，一向爱挑着轻笑的唇角，终于化作一条紧紧的线条，眼神不由得复杂几分。

“你的意思，可是如何？”鹤林知晓顾惟之前一直都在寻找道侣一事，若是有必要，他倒是不介意与顾惟结成道侣，毕竟只有真正的天道誓言，才能让两人的命运共连。

本以为顾惟哪怕不会答应，也至少不会明显拒绝，可这才回过神来的顾惟却是猛得朝后退了几步，神情愈发恭敬。

“师尊。”

一如既往的称呼，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令人心碎的事实。顾惟情不自禁地偏过头，不愿再与鹤林对视，他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一番，随后目光带上了几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悲伤。

可这再怎么说也不过是瞬间之事，顾惟很快便控制好了那一股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伤心，他直起身子，星河璀璨的瞳孔对上鹤林那似乎写满惊讶和不解的视线，笔直的背脊微微弯曲，语气平静。

“徒儿自认为并无能力与师尊结为道侣。还望师尊另寻他人。”

他说的铿锵有力，鹤林的神色却愈发冰冷，手指不顾顾惟挣扎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盯着似乎十分认真的顾惟，咬牙切齿：“你是天道所选的天选之子，怎会无能力？”

顾惟还真是连找个托辞，都找的如此漫不经心，符合极了他那懒散毫无规矩的性子！

这从古至今，师尊的所言所语，从不是那徒弟能自己拒接的，顾惟现是他徒弟自也应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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