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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42

翌日清晨, 等沈绛如醒来时，床榻另一半已然空空，折芳凑过来：“夫人您醒了？将军说您身子不适，他会替您向主母说明, 您今日不用早起请安了。”

沈绛如只觉得脑袋一片浆糊，嗓子也跟火烧似的，麻木地哦了一声, 又合上眼想翻身睡个回笼觉。

然而刚一翻身，整个人却如同被擀面杖辗过一遭一样, 浑身骨头好像全散了架，哪儿哪儿都酸疼, 酸疼得她开始哼哼唧唧。

“夫、夫人，您没事儿吧？奴婢昨晚上听着, 你们怎么跟打架似的？”

沈绛如把自己深深埋在被子里，昨夜种种她都不敢回想，一回想整张脸烫得都让她以为自己发了高烧。

“折芳……”

折芳听自家主子这虚弱无比的声音, 吓得不轻：“哎。”

“你以后千万别嫁人……”

折芳：“好……啊？”

沈绛如拿被角擦了擦泪花：“那个什么周公之礼, 太折磨人了, 你说我们女子……怎么这么苦……”

折芳听不大懂, 只是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免安慰道：“夫人别哭，折芳绝不嫁人，跟着伺候您一辈子。”

沈绛如心想，还是折芳好, 莫将军昨晚上刚开始还像个人样听得进话，后来突然就如同被鬼上身了一样，哭求告饶都不行。

男人真可怕，她在这方面历练浅薄，实在捉摸不透。

莫以尘回东苑的时候，沈绛如已经坐着梳妆了，她一见这人进来，胆寒地缩了缩脖子，背挺得笔直。

莫以尘见状，尴尬地咳了咳，这怪他不好，昨晚真的是一时忘情，没把持得住分寸，等稍稍恢复理智的时候，她那把细嗓子都哑了，脸上全是泪痕，心疼得他又哄又亲。

他想示好，拉了只绣墩到她旁边坐下：“好些了吗？”

沈绛如咬着自己的下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折芳见状，识眼色地退下了。

莫以尘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而将旁边柜子上的一提锦盒推到她跟前：“原本是想昨晚上就给你的，你现在还未理妆，正好试试。”

沈绛如瞄了一眼那锦盒上的字样，是崔记的胭脂，原来上回那盒被小表妹抢走了，他还记着呢。

她翻了翻，这几盒子都是各色粉黛，看着价格不菲，包括上回小表妹说极为难得的天宫巧。

她心里喜欢，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可一想到那天亲口跟将军说自己不太讲究这些个，这一笑可不就露馅了？于是忙又板起脸来。

她哪里知道，莫以尘见她展颜舒眉，提心吊胆一早上总算是能喘上口气，哪能想得到她曾经一时气话？

“你喜欢就好，崔记那边我有门路，你想要什么只管讲。”

沈绛如疑心地瞟了他一眼，他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崔记做胭脂香粉生意的，他怎么又有门路了？虽说近两年听说崔家与皇商搭上了关系，保不齐是这层？

她没多问，打开一盒唇脂，拿指尖点了一点匀在唇上，这色泽确实不错，抹在唇瓣上滋润而不腻，艳红而通透，像是汁水饱满的樱桃一样。

她自知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可惜从小无人夸她一句，爹爹也没有因为她漂亮而高看她一眼，姨娘和沈青若自不必说，不明褒暗贬就算好的了。

故而她也很少精心打扮自己，加上在高家被冷待，来了将军府又同将军针尖对麦芒，她已经很久没有用心对镜理妆了。

昨晚上将军又是允诺表白又是索取无度，虽然折腾得她浑身酸痛，不过总让她尝到了一丝甜味，连今日见镜中的自己，都觉得比往日光彩照人了。

她点罢红唇，见旁边的将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只得拿胳膊肘推推他：“好看么？”

莫以尘只当是天热了，否则他怎么觉得那么渴呢？

“太浓了些。”

沈绛如见他不夸赞反挑剔，气得笑容一收，眉头一皱，伸手扯过帕子就要擦掉，谁知手被他摁住，一时不察，唇上胭脂被他吃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她又羞又恼，将那盒子唇脂塞进他手里：“将军这么馋，这一盒子全给你吃去吧！”

莫以尘看她一颦一笑，甚至是染上愠色翻个白眼，都觉得甚是动人：“哪里是馋胭脂膏，我不过是馋夫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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