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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45

说写就写, 沈绛如回去后坐在桌边想了想，便研墨提笔：

“今日妾偶遇崔家小姐，其身姿曼妙，莺语温柔, 难怪将军珍藏其小像于珐琅坠中，随身守护，妾感念于将军如此真情, 实属难得，若将军应允, 妾自当三顾崔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将崔家小姐纳入将军府，成全将军一片痴心。”

写到最后, 她已是气哼哼地越发狂草起来，将笔一丢，吹干净墨迹, 收进信封, 交给折芳让送出去。

折芳不知信中内容, 自以为是地感慨道：“将军此时应该还在行军的路上呢, 收到夫人的家信, 心中定会一暖。”

沈绛如冷笑：“他当然会暖，不仅暖，怕是还激动得热血沸腾了呢。”

折芳才出去送信，沈绛如待在东苑听见正苑那边传来一阵动静, 不少小厮搬动着大小箱子从府外进来。

她招来下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每次将军一走，主母便要将二爷从别院接来住，将军返程时再将他送走。

沈绛如想起那个刑克的说法来，主母想念生病的小儿子，又因要管家脱不开身，将他接来同住也无可厚非。

难怪将军临走时交代她别理那个莫与欢，她还纳闷自己好端端的又不去别院，他担心这个作甚，原来他也知道他弟弟会住到将军府来。

晚间去正苑一同用膳的时候，沈绛如又看见了那个病二郎，与那日不同的是，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也不再咳个不停。

只是主母看向他的眼神里仍满是心疼与歉疚，不住地给他夹菜，慰问在别院吃得如何，又问近日的药可有效用。

沈绛如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主母不是个念佛念傻了的，仍是有七情六欲，也并不是话少，今日这饭桌上，她话比谁都多，句句都是朝莫与欢说的。

沈绛如心里不大高兴，同是儿子，她怎么区别对待得这么厉害呢？自己身为儿媳都看不过眼，想想也知道将军若亲眼得见，心里得多难过。

她饭吃了一半，实在不想再听这婆婆对小儿子如何关切，直接说自己吃饱了，放下筷子先告辞。

回去之后，折芳看出来她不高兴，机灵地背后取出一盒点心来：“幸好今日在外面买了枣泥糕，夫人别饿着，敞开胃口吃些。”

沈绛如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叹了口气：“你说，这普天之下的父母，是不是都是这样，一碗水端不平，还偏得令人发指？”

折芳也跟着叹：“便是一个人两只手，还分惯用和不惯用的，虽然这主母的确变脸变得飞快，但夫人您也别往心里去，有老太君疼将军跟您呢。”

沈绛如也明白自己为何因此郁结，原来她与将军还真是同病相怜，她有一个偏心的爹，将军有一个偏心的娘。

因正苑有他在，此后的几天，沈绛如每次请安都是急来急去，省得多待，刚好李氏只顾着与自己小儿子叙旧聊天，也不想看见她，两厢得宜。

她便时常去老太君那儿照料，老太君的腿脚渐渐能下床走动了，只不过还需人扶着，不可久站，再歇一段时日，便可大好。

转眼到了清明，时有烟雨，沈绛如听说晖哥儿回沈府祭祖了，留在京城待小半个月还要回书院去，便命人去沈府送个请帖，叫弟弟来将军府做客说话。

她出嫁得急，还是二嫁，顾念他远在千里开外上学，便没让他来回折腾。

这细细算来，竟有大半年之久没见着他了。

午后，沈仲晖到了将军府，在前厅乍一见他，沈绛如险些没认出来，虽知他正长身体，可这个子窜得也太快了些，如今他这身量都快及自己了，远远瞧着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自小常被人说像爹爹，沈绛如虽然对爹爹颇有怨尤，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眉眼轮廓确实出众的俊美，也难怪自己娘亲当初痴心不改、即便被冷待也苦等了他一生。

“晖哥儿长这么高了？在书院一切可都好？我看你都见瘦了，听说西南地界的人喜食辣，你若是吃不惯，回头多拿些银子打点。”

沈仲晖先是听她说着，不住地点头应下，又笑着道：“大姐姐，我许久未见您，觉得您与从前不一样了。”

沈绛如一愣：“哪儿不一样了？”

“大姐姐比从前更温柔，还更漂亮了。”

沈绛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戳他脑门：“我看你书没好好读，嘴倒是会说话了不少。”

“我是说真的，先前听说您嫁进了将军府，外头人都说这位莫将军常年板着脸，虽然在战场上神勇无比，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我还担心您呢。”

沈绛如挖坑给他跳：“你二姐姐先前还跟他定了亲呢，你可担心她了？”

沈仲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一笑：“她那个人您是知道的，最是受男人喜欢嘛，可您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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