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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话已至此，边凌风再不能装出那副市井无赖的模样。

他脸色微微一红, 抱拳道：“王爷见笑了, 此前, 在下装成那副模样, 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待袁烈和易东水细问, 边凌风便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原来，他确实知道袁皇后被毒害的内情。

当年，他虽是那太医的外室子，却因聪明绝顶, 对医学药理又颇有天赋，深得父亲喜爱。

那太医不但把毕生所学都传授与他, 还曾让他假扮过药童，随父亲前往皇宫大内，高门府第给贵人们看病。

所以，他那日即便进了安西王府，也没露出丝毫怯意。

他父亲常年给袁皇后诊平安脉。然而, 袁皇后所中之毒却极为蹊跷。直到毒发, 他父亲才发现毒素已深入脏腑, 无药可救。

他父亲只能推断出, 下毒之人并不是只下了一次，很可能是一点一滴，循序渐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袁皇后下了药。

边凌风那时跟在父亲身边学医, 也曾帮父亲遍查医书，寻找解毒之法。

不过，可惜的是，直到袁皇后去世，他们父子都没有弄明白，袁皇后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后来，他父亲全家被杀，他作为父亲唯一的后代，不敢继续行医，只得大隐隐于市，虚度光阴。

易东水听边凌风仔细描述了一遍当年袁皇后中毒的症状，捻着胡须，思索了一会儿。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边先生的医术比在下高明许多，可在下好巧不巧，刚好知道一种毒药，符合袁皇后所中之毒的症状。”

“哦？当真？”他这么一说，袁烈和边凌风都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易东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在下常年在西川之地行走，对西域各地的药物有几分见解，袁皇后所中之毒，应出自西域宛国，名叫鬼影散。”

“鬼影散？”边凌风深深点头，“无色无味，无知无觉，当真如鬼影一般。”

“宛国不过是个异族小国，且早已灭国，难道竟有宛族人混入宫中？”袁烈目光微寒，凝眸沉思。

易东水道：“有了宛族人这个线索，查起来应该容易很多，属下这就命人仔细查探。”

在厅里议完事，袁烈惦记着孟莳，到楼上内室来看她。

孟莳已醒了，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这会儿，杜嬷嬷正坐在床边，喂她小口吃着清粥。

袁烈进来，从杜嬷嬷手上接过粥碗，亲自来喂孟莳。见她精神一阵比一阵好，脸色变得红润，眼睛也有了神采，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想想今日早上那般焦心，倒像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莳儿，你以后可不许再生病了，你还没怎么样，我可被吓死了。”

孟莳有气无力地笑他：“没出息。”

她精神刚好一些，就惦记起边凌风，问袁烈他是否说出了袁皇后中毒的真相。

袁烈知她爱操心，虽不想让她费神，可若不告诉她，她怕是要急得睡不着觉，于是便把边凌风所说的话，如实转述给她。

孟莳微微皱眉，“莫不是王皇后身边的宫女，有宛族人？”

袁烈道：“十来年前的事了，调查起来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杜嬷嬷一直侍立在一旁，这时她神色一动，像是想起什么事来。

“王爷，王妃，老奴倒是记得一桩事，跟宛族人有关。”

“真的？何事？”夫妻俩惊喜地望着杜嬷嬷。

杜嬷嬷道：“早年间，老奴常陪老王妃进宫看望皇后娘娘，无意间，听皇后娘娘提起过，当时宫里有个妃子，就是宛族人，好像还生了个皇子……”

“皇子？！”袁烈和孟莳同时倒吸凉气。

老皇帝只有三个儿子，嫡长子周昱是袁皇后所生，太子周赞是王皇后所生。

剩下的一个皇子，便是怀王。

怀王不受宠的原因，众说纷纭。其中一个说法，便是他生母身份卑微，不受皇帝喜爱。

袁烈拳头一紧，骨节咯咯作响。

难道，姑母的死，与怀王的生母有关？或是，与怀王有关？

孟莳隐隐觉得后背发凉。

知人知面不知心，怀王看似沉静淡泊，可是谁也看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袁烈给孟莳掖了掖被子，起身去了外厅，他得赶紧告诉易东水，朝着怀王生母的方向查一查。

袁烈走后，孟莳又吃了一剂边凌风的药，接着睡过去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

清晨，她是被饿醒的。

袁烈已不在枕边。她披衣下床，虽然饿得慌，身上却不觉得乏力。一场大病，来得快也去得快，此刻已觉得好了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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