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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明早九点来接你。”厉秣年拿起外套，起身离开。

“明早？”温漾还有点懵，虽然不确定自己明天还能不能去上班，可为什么要明天来接？就算答应帮忙了，可爬梯不是在月末吗？算算日子也还有一周啊。

厉秣年笑着回头看他，“你不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吗？正好我这周有空，给你讲讲。”

温漾愣着还想再问些什么，门口人已经走没影了。

五分钟后，接到厉秣年气喘吁吁打来的电话，“明天我就不上楼了，一上一下都快废了我半条命。”

温漾隔着掀开窗帘往楼底下一看，正当看见厉秣年向他挥手。

登时，一股暖意涌了上来。

厉秣年这个人，好像再一次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016 妈妈告诉他在这等

人离开快两小时了，温漾整个人都还是愣愣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甚至还来不及喘上一喘，就被人一水瓢给闷了回去。

他不敢相信，十年过去了，自己竟然又跟厉秣年攀扯上关系了。

而且这关系还容不得自己说断就断，因为这干系到他之后的生计，他的未来。除去这份他苦心经营了多年还随时有可能被炒的主管工作，他一无所有，就连这个落脚的房子也跟他没半点关系。

他害怕。

害怕过去风餐露宿，挤在十人一间的地下室跟人抢饭吃抢床睡的日子。

害怕一不留神就受人骗，被人拐带进会所，十来张票子甩在他脸上，问他干不干的日子。

害怕每天一睁眼，电话那边传来程谦要债的声音，要是不答应，就得再逃的日子。

害怕兜兜转转这么些年，自己又沉浮了回去。

即便现在没有这些顾虑，他也还是怕的。

因为指不定哪天就连他表面上所拥有的一切，都成了虚无泡影。

要真到了那一刻，他还有勇气从头再来吗？

他不敢想。

外面楼房的灯渐渐隐灭，只剩下路旁那盏路灯暗暗地亮着。

橘黄色的光，看得他出神……

被遗弃在孤儿院铁门前的那天晚上，路旁也亮着橘黄色的灯。

不同的是，那天下着雪，很厚很重，鞋子踩在上头能没掉一半鞋面。灯丝被雪冻坏了半边，光也跟着忽闪。三岁的温漾裹着厚棉袄，系着毛围脖，站在杆底下，一张脸被冻得红扑扑。

妈妈告诉他乖乖站在灯下等，哪都别去，再过会会有人来找他。

他手里拿着妈妈给他买的大白兔奶糖美滋滋地舔着，看着妈妈离开的身影好几次想跟上去，却都停住了。

这是妈妈第一次主动买东西给他吃，他怕妈妈不高兴把糖果收回去，所以他一直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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