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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处不胜寒

“多事之秋啊。”江南安刚从御书房出来便感慨了一句，随即敛袖道：“下官要事在身，这便告辞。”

刚刚被委以重任的江相，自然要去暗访偷盗麒麟尊的窃贼。

“江相且慢。”燕宿在众人之前开了口，清艳夺目的眉间平静，温声缓缓道：“江大人身负重任，但本王尚有事请教，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请教不敢当。”江南安谦虚了一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王爷请。”

几位大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位接烫手山芋上瘾的能说些什么？

天凤楼包厢内，初冬天冷，飞檐覆落白，积雪若梨花。

若说包厢内最煎熬的怕便是顾凛凡了，也不知王爷和江南安今儿是怎么着了，早朝还安分，在御书房显然各不退让，如今对峙着斟茶笑谈，二人谈笑风生倒像是多年至交好友，好像真只是出来续旧的。

——只是这话题为何，越发偏了？

“王爷身份贵重，燕京贵女无数，想来也可择一贤良王妃了。”江南安笑着斟茶半杯。

燕宿心平气和，不以为意：“江相年长本王，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纪，不也未曾定下亲事？”

惜贵妃嫁入东陵时正值战乱，时隔数年才生下三皇子燕宿。论起来，江南安的确比燕宿还年长几岁。

江南安不急不缓地将端起茶轻抿了一口，“非也非也，君未娶妻，臣自是不急的。不如臣为王爷请旨，请陛下赐婚如何？”

“不劳江大人费心。”燕宿礼貌拒绝。

让燕洵赐婚，谁知道会赐个什么人入府？

表面上互相为对方着想，实际上两人既是不着痕迹地唇枪舌剑。

——王爷你该成亲了。

——江相比本王还大，你先你先。

——身份有别，还是王爷先。

——容我拒绝。

两人心里恍如明镜，江南安对顾凛凡的意思燕宿也能瞧得出，于是江相提出成亲一事时，便也将自个儿给绕了进去。

燕宿心头一动，忽而勾了勾唇，和缓轻声：“顾侯年长于本王与江相二人，顾家忠烈，不如本王给顾侯指一门亲事如何？”

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面色徒然僵硬的江南安——跟本王斗，这跟木头显然还未开窍，你不娶妻，他总该娶。

顾侯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是很懂这二人是如何扯到婚事上去的？稀里糊涂地被带进了话题，连忙摇首拒绝：“不不不，不用了王爷，还早还早。”

上战场都面不改色的顾侯爷被吓得冷汗直冒，这怎么催婚还催到他身上来了。混惯了军营都是硬汉子，想想出来个身娇体软的姑娘，简直浑身起鸡皮疙瘩。

眼见着二人都变了脸色，燕宿暗道有意思，顾侯者一根筋的恐怕还真能让江南安这狐狸拐走，于是不紧不慢地道了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家尚且有前辈，本王便不喧宾夺主了。只是江大人，今日之事最好莫有第二次，否则本王也不敢保证顾家大门会不会抬进去一位新娘子。”

点到即止，燕宿起身敛袖，“言尽于此，本王告辞。”

于是包厢内只剩江南安和顾凛凡相对无言。

“不是……”顾凛凡喉结滚动，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望向江南安问道：“不是，你和王爷打什么哑谜？怎么还扯我身上来了？”

要不是担心江南安这小书生被王爷收拾，他才不会跟着过来，这可倒好，没听懂俩人说什么便罢了，怎么还要往他府上塞女人了？

江南安被还被燕宿气得心口堵，瞧见顾凛凡满面拒绝的神色忽然舒缓了些许，扬眉侧目道：“王爷想给你指婚，定然是哪家贵女，才貌双全，你不乐意？”

“不愿意。”顾凛凡回答地干脆利落，他当然不愿意，特别不愿意啊。

江南安摩挲着青瓷茶盏，垂眼瞧着晶亮青黄的茶汤，扬唇笑道：“为何？”

顾凛凡如实道：“姑娘太娇贵，我一粗人，算了算了，容后再说吧。”

他本就为此事犯愁，若非此时燕洵帝位不稳，恐怕就要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却未料江南安轻缓地道了句：“你接受不了女人？那男人呢？”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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