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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渡灵归乡

司徒淳回过神发现青黛还立于原处，微微怔楞了一瞬，随即苦笑道：“你怎么没走？”

一阵冷风拂过，吹落了檐上积雪，簌簌纷纷地落了黑衣女子乌发黑衣上，转瞬融化，青黛定定与司徒淳对视，遂开口道：“老宫主说，这世上弱肉强食，但总有些强者甘心保护弱者，本无对错，只有输赢。她一条性命输给东陵三百余人，你莫记恨宫主与王爷。”

“早已经并非是孤记不记恨的事了。”司徒淳笑意苦涩，垂下眼，叹道：“司徒芸已死之事还未曾传回南疆，急招我回去，又派了司徒彧带着亲笔文书至东陵，只怕过几日人便到了。到时发现司徒芸已死，父皇为人易怒骄傲，恐怕此事传回南疆，便无法善了。”

原本不必太子亲自送公主和亲，送嫡系公主去往别国一向是个苦差事，也落不得好名声。

何况此次和亲出现这般变故，以柳氏和司徒彧兴风作浪的本事，定会掀起极大波澜。

青黛对国事知之不多，思忖了片刻，方才以不确定地语气问道：“……所以，南疆是要跟东陵开战？”

司徒淳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不知。”

九冥宫显然是站在燕宿一方，若东陵与南疆开战，立场不同，司徒淳自知他与青黛或许也真是再无可能。

他无法为青黛背叛南疆，而青黛也同样不会背叛九冥宫。

司徒淳忽而伸手将青黛揽入怀，死死抱着，便好似诀别相拥般，深吸口气沉声道：“青黛，我喜欢你，从一至终，便唯有你一人了。”

青黛因司徒淳忽如其来的拥抱而怔楞住，这样的司徒淳是她从未见过的。果断决绝，而又悲伤到难以自制。

她本以为司徒淳身为南疆太子，所谓的喜欢不过是顺口一说。只是在此刻，她动摇了。

“我要回南疆了。”

司徒淳自顾自地喃喃，抱着青黛的手却越发收紧，分明未曾言说不舍，却是已在不言中。

最后，司徒淳松了手，洒脱一笑敛下苦涩，“青黛你的选择没错，幸好你还没答应我。”

“来人，带公主回南疆。”司徒淳一声令下，走的头也不回。

堪称简陋的仪式，仅仅是几个南疆随从，扛着纯黑的棺木走上冰天雪地的燕京路上，便好似那曾尊贵无双的公主一般，落得个薄命悲戚的下场。

青黛在原地静默伫立良久，肩头黑衣被冷风吹散的落雪融化浸透，一片凉意。

天地萧瑟，青黛隐隐感觉到，这一别，便是茫茫无归路。

——

燕宿早朝还未归，黎枢被勒令不准当着官路接人，只好等在府门前的海棠树下，树上素白霜挂似花，树下公子遗世独立。

青黛缓步至黎枢身后，垂着头神色复杂，犹豫着开口道：“宫主，淳太子已带走司徒芸尸首，自后门离开的。”

司徒芸死得终究不光明磊落，从摄政王府正门离开，也是徒惹笑话罢了。

“嗯。”黎枢头也不回，淡淡地应了一声，忽而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司徒淳，只怕回南疆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什么意思？”青黛一怔，不明黎枢言下之意。

纵然东陵和南疆之间恐怕难免一战，但司徒淳身为南疆太子，此事与他何干？

黎枢勾起唇笑了笑，似是讥讽。

“南疆柳氏早就瞧司徒淳不顺眼，柳氏辅佐身负柳氏血脉的司徒彧，此次东陵之行，司徒淳也算是任务失败，有柳氏的南疆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压司徒淳的绝佳机会。”

这也正是燕宿对南疆并非那般忌惮的缘故，东陵虽皇室不稳，但南疆也没好到哪儿去。

兄弟相争，父子猜忌，是皇室之中永远难以避免的悲剧。

刚说完，黎枢便敏锐察觉身后青黛的呼吸似是停滞一瞬，他本以为青黛对司徒淳当真是半分无情，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黎枢转过身打量着青黛，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级却不似女子柔美，反倒如同冷厉长剑。青黛及笄后便跟在他身边，不知何时竟已然是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青黛，你该不会喜欢司徒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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