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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需要睡眠的贺琅看他一眼,乱糟糟的头发、几天没刮的胡茬、强行醒来但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很狼狈……又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尤其是他又一次就着矿泉水啃起压缩食品的模样,看起来更可怜了!
贺琅憋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硬邦邦的:“你再睡会儿,这才五点多。”
“不睡了。”宋霖快速啃了小半饼干,灌几口水,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倒一些水在掌心拍到脸上,最后耙两把头发:“你闻不到,空气里有一股甜味。”
贺琅一愣:“……什么?”
“用甜味来吸引猎物,植物猎人的惯用伎俩……”宋霖嗤笑一声,拉过背包翻东西,“然而香甜配着腐臭,真是令人恶心的味道啊。”
“我听不懂,什么甜味?”贺琅顿了顿,“是那棵荆棘?”
“是的。”宋霖从包里掏出两块玉,又抓了夏红的匕首,“我等的花期终于到了,走吧,该送它上路了。”
有灵性的生物,大多孕期的时候更凶,但同时又更脆弱。
宋霖认为,荆棘的花期就是它的孕期。
贺琅失去了嗅觉,无法和宋霖感同身受,但从这个青年的表情看来,现在的环境气味恐怕是有点“艰难”。宋霖还在自己额头上画过一个图案,贺琅问那是做什么用的,宋霖说是“提神醒脑”。
贺琅暗想:说明这味道还有一些迷惑的功效。
直到再次到了荆棘的面前,借着拂晓的光,贺琅才真切意识到这味道恐怕比他原本想象的更甜腻。
黑漆漆的庞然大物,一夜之间,变成了黄灿灿的……呃,依旧庞然大物。
只见单朵大小也就三指宽的黄色花朵,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每一根枝条。一串又一串,一层又一层,挨着、挤着,把尖刺淹没在花的队伍中。这些花朵没让人降低厌恶感,只叫人更加毛骨悚然。
像是蜂窝里成百上千不断爬动的蜜蜂,像是美杜莎那一根根带着蛇脑袋的头发。
两人绕着这坨黄色的荆棘走了一圈,宋霖检查了自己刻画的东西,贺琅则连连拍了好几张照。末了,贺琅终于憋出一句比较客观的评论:“开花看起来倒是更像沙棘了,就是比沙棘可怕太多倍。”
如果他能闻到味道,恐怕就说不出这么淡然的评论……因为视觉冲击加上嗅觉冲击,实在太恶心了。
处在恶劣气味环境中的宋霖没接他的茬,只是掂了掂手里的玉,说道:“我把你身上的感知断开吧?不然待会儿你会受到非常强烈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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