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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小玫瑰

容乐语下午睡过一觉, 加上在医院这样的环境下, 晚上自然没有睡意，但为了让容向明安心，他还是早早闭上眼休息。

直到病床上的容向明打起了呼噜, 他才敢睁开眼，从被子里掏出手机。

与穆颜的对话框停留在穆颜说到家的那条消息。除了陪护的家属，住院部九点后就不允许其他人逗留在病房，所以穆颜九点离开医院, 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现在已经十一点出头, 容乐语不确定对方有没有休息，试探地发了条消息过去，结果几乎是发出去的同时, 对话框上就跳出一行“对方正在输入”的小字。

彦页：睡不着？

容乐语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穆颜一直开着两人的对话框。

乐芒：下午睡多了[发呆], 你怎么也还不睡？

彦页：已经躺着了，在赌睡前能不能收到男朋友的消息

穆颜今天从一早开始, 做饭，整理会议资料, 下午来了趟医院, 之后去公司开会，开完会开了一个小时车回别墅, 又开了一个小时车来医院，几乎是一刻也没有休息，不用想容乐语也知道有多累。

他打了很多字，试图告诉对方自己没事, 想让穆颜安心休息，可打完之后又都一一删去，因为他发现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遑论说服穆颜。

他还是不喜欢医院，不喜欢这空气中飘散着的消毒水味，不喜欢远处响起的呼叫铃，不喜欢走廊里护士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他躺在这张狭窄的小床上，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各种纷乱的画面，记忆与现实杂糅在一块儿，无论哪个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比起回家，他仍是更想待在容向明身边，哪怕自己其实帮不上什么忙。

或许是见他一直在输入却没有发出消息，穆颜很快给他发了抱抱的表情，是他上班第一天被骂时穆颜特意画的那个。

容乐语看了那个表情许久，最终还是放弃抵抗，在手机上打：彦老师，我好害怕。

道理他都明白，就算知道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如何做才能让父亲放心，可他仍旧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次穆颜没有再回消息过来，而是直接拨了语音电话，容乐语犹豫了几秒，点了挂断。

乐芒：我爸睡了，我怕把他吵醒。

穆颜：你不用说话，把音量调小，放在枕头上就行。

之前容乐语睡不着的时候，穆颜就是这样给他读艺术史。

穆颜第二次拨电话过来时，容乐语点了接听。

虽然听筒的音量已经调到很小，但他还是拉了拉被子，盖住手机和自己贴着手机的耳朵。

“乐乐，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话你就敲一敲手机。”

这种仿佛地下组织接头的方式让容乐语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还是依言用指尖在手机屏幕下方轻叩了两声。

“今天不读艺术史了。”穆颜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也没问容乐语想听什么，再开口时已经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叫B-612的小星球，星球上住着唯一的居民小王子......”

在容乐语还很小的时候，程盼楠也给他讲过《小王子》的故事，那时候他还几乎不识字，那本儿童绘本上也几乎没有字。

《小王子》是容向明去尔槐村支教时带过去送给孩子们的图书之一，经过了许多孩子的手，后来又回到了容乐语手上，等容乐语拿到时书已经很旧了，旧到连图画都褪色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可程盼楠却像是早已经把这个故事记在心里，对着褪色的书页将这个故事一点点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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