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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宋氏夫妻拜金银,问公子可有婚配
这边吵嚷间,前厅已经听见动静,寻了过来。
秦庸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老妪单手抱着宋芝瑶,另一只手点着钱满满的脑门在骂,宋芝瑶乖乖地坐在老妪的小臂上,双手环着老妪的脖子,脸也埋在人家颈窝里。
昨日还见这孩子穿着单衣也不怕冷,瘦是瘦了点,人却精神得狠。今天比昨天还暖和点,下邳城难得艳阳高照,宋芝瑶却瑟缩着,身体微微发着抖,明显是冷得狠了的样子。
宋芝瑶烧得有点头晕了,反应慢了半拍,听见他爹询问状况时老妇人答了后才反应过来前厅来了人,蔫哒哒地抬起头看看都有谁来了。
待他看清来人,心中嘀咕一声:这个菩萨脸的公子哥还真的追来家里了啊。纨绔子弟可真好啊,不用为了怎么活下去犯愁,也不用背着正房太太偷溜出去卖孙妈妈的绣活儿。
宋芝瑶一抬头,秦庸才算是看清了这孩子的长相。即使脸上长满了惨不忍睹的红疹,也不难看出宋芝瑶其实是个漂亮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小娃娃,若是长得秀气,本就难辨男女,更别提宋芝瑶在宋家过得并不好,比同龄的孩子都矮小很多。
他今儿依旧是双丫髻,头发有些发黄,额前有一层薄薄的刘海,眉毛很浓,眼角有些下垂,像只小狗。
最特别的便是那双毛绒绒的眼睛了,虽然明显看出宋芝瑶此时身体抱恙,眼珠却仍然乌青分明,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倔强的光。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不管环境多恶劣,只要有一抔土、一滴水,便能抽枝发芽顽强地活下去的眼神。
秦庸莫名想到小时候养得那盆蒜苗。
他见过的漂亮的人着实算不得少,可从未见过这种眼神的人。
眼神倔强的小孩儿似乎没有发觉自己的眸中有怎样的生命力,此时正病歪歪地把小脑袋瓜靠在孙妈妈的肩窝里,烧得鼻子也红嘴也红。
他做出一副乖巧样子和他家老爷太太问安:“老爷,太太。”犹豫了片刻,挣扎着立起上半身,示意孙妈妈把他放在地上,头昏脑涨地就往地上一跪。
经验告诉宋芝瑶,等着俊俏纨绔走了之后,少不得又要挨宋夫人一顿打,先跪为敬,一会没准不会打得那么疼。
他是跪得顺溜,这边宋老爷尴尬不已,众人此时也明白过来,所谓的柴房走水不过是一场乌龙。
当然,宋家的人没见过多少世面,自然没人闻得出那一小块来自宫里的烟饼子燃剩的香味。
“不知这是行的什么礼?”秦庸打量完宋芝瑶,多少有些促狭地开口。
出门在外这两个月,不用面对秦正齐和秦贤,母亲也被送到外祖家,不必事事小心时时提防,反而解放出来点少年心性来。
他初见宋芝瑶时与他言语交锋,面对县官、宋老爷这些人又说些让他们客套不下去的话,更让钱满满用作弄人的方式把躲在柴房中不出来的主仆二人引出来,此刻竟生出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来。
宋芝瑶完全不复昨日的张牙舞爪,此时又文静又乖巧:“瑶儿和孙妈妈无故喧哗,扰了老爷和公子的雅兴,实在不应该。”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秦庸只当做没有认出来这就是昨日在弄堂里朝自己扔石头的混小子,扭头对着宋老爷问到:“不知这二位是?”
“家里的下人,洗衣裳的老妈子和洒扫的丫头。”宋夫人抢着答道,随即又想到秦庸刚刚对大女儿如烟万般嫌弃,此时却夸奖这庶女伶俐,气得面色青了青,旋即瞪了宋芝瑶一眼:“疯疯癫癫吵吵闹闹的,想什么样子?孙妈妈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你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规矩吗?”
宋芝瑶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了正房的太太,只得憋着气低头糟践袖子装乖,其实心里早就把这泼妇骂了个来回。
宋老爷觉得没什么面子,拦下宋夫人,不让再骂,呵斥宋芝瑶和孙妈妈回柴房去,陪着笑脸引秦庸回了前厅。
秦庸估计着影二的速度,想着柴房里该是都搜过了,便随宋老爷回了前厅。事情还没有太多头绪,他不欲自己的随便一点点猜想都满城皆知。
坐在前厅,和宋老爷聊些场面话,脑子却不受控制地老是想起宋芝瑶。
昨天见到这小娃娃时,虽看不真切,起码能肯定他脸上没这许多的红疹。怕不是用了什么自毁三千的法子,逼得自己生了这些玩意儿。
说起来这小家伙竟是和自己不相上下得凄惨,童年过得没滋没味,还要担心家里人是不是想要了自己的小命。
一个是被亲生老子坑得体无完肤,一个是被正房太太抽得皮开肉绽,还真就没办法笑话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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