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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小软萌

季风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将夹克衣领立了起来，遮住自己的下巴挡风。

医院正门口矗立着一个黄褐色的大石头，季风走近过去，发现石身比他的身高还高出那么一截。石头中心刻了一句医训，地面的光束向上打，衬得一行红色楷体飘逸洒脱，仙风道骨。

季风惯性使然看了眼落款处，是一块小小的方形篆体章印。

大学选修时，他曾选过中国的古代字体美术鉴赏，因此对篆体略懂一二。但这门只是选修，限于浅尝辄止而已。

因此除了章印当中的“桑”字，其他像是在画符的字他也认不出。

“我这边结束了。”

桑芷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闻言转身，看着桑芷在寒风萧瑟的刮蹭下耸起了肩膀，“你在看什么？”

“看篆体。”

说完，还指了指石头上的章印。

桑芷顺着他的手指瞄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嗯。我这边结束了，你还有事儿要忙吗？”

“没事，那我们差不多回去吧。”

“也行。”

两人没走几步，苏婉晴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季风没怎么避讳，当场接起来。

苏婉晴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询问单教授的病情如何？

想到方才单海滨生龙活虎、对着开题报告一顿批斗的样子，季风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见他这么顿着不应话，苏婉晴的头脑连哀歌都奏了起来，“这么严重啊？到底啥个情况啊？”

季风无奈，心想这一通电话没有三四分钟是结束不了的了。

于是他捂着手机的话筒，用唇语冲桑芷道：“是我妈。”

桑芷点头，体贴地放慢速度。她以为在他说明来人的身份后，会走远点接电话。

殊不知季风被她先前逃跑过一次，落下了阴影，因此并没有走远，而是跟她保持同频率的步调。

零零碎碎的说话声，就这么散进她的耳里。

“没什么大事……精神还可以。你要是想过来就再跟安姨联系吧。嗯对……明天？明天我没空。后天？……不，我这一周都没空。”

桑芷听见他拒绝得理直气壮，顿时觉得好笑。电话里头苏婉晴的声音咋咋呼呼的，更是增添了喜感。

月光清冷，倾洒在他的半边脸。被遮住的下巴，因说话而小幅度地蹭着衣领。

桑芷稍微歪头，正好看见月亮挂在他高挺精致的鼻尖，乍一看就像是他带了一个小小的鼻环。

她眼底浮动，心想这鼻环还挺配，宛如同人界里丰神俊朗妖冶的混世牛魔王。

“再看我就要收费了。”

季风挂掉电话，逮住机会揶揄她。顺带一把擒住她的目光，不让她装聋作哑。

桑芷：“……”

原来他知道！

还以为自己能偷看得不知不觉呢。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头，甚至产生了鼻环带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为了掩饰被抓包的尴尬，桑芷轻巧地转移话题，“想知道为什么你刚才那么小声地说话，单老头子还会听到吗？”

“嗯？难道不是因为他的听力好？”

“不是。”桑芷摇头，“人的听力构造很奇妙。越老越能听见低频的声音。越小的声音越听得清，相反你要是说得很大声，他们就听不清楚，只会一个劲地问‘哈！你说什么？哈？大声点？’”

她边解释，边将双手背到身后，将耳朵前倾凑过去，将单老头子平时的样子学个七成像。

季风被她这一有模有样的姿势逗得乐不可支，然而这乐也仅限于嘴角上翘的弧度比以往大了一丢丢。

半晌，他佯装轻咳，堪堪敛住笑意后转移话题，“你确定吗？”

桑芷对上他漫眼翩跹的桃花，轻啧一声，“心理学必备知识，你说我确不确定？”

月色撩人，树影婆娑。

他冷如冬夜的气质褪去八九分，饱满的卧蚕横卧眼底，恰似人间四月的芳菲。

季风没有立即回答，黑漆而深邃的眼肆无忌惮地将她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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