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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顾淮,我要永远忘了你
顾淮在沈砚这里屡屡碰壁,却还是每天都来。
一直到沈砚的腿好的差不多了,顾淮依旧是没有得到沈砚的原谅。
甚至每一回来,顾淮好声好气地与沈砚说话,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可顾淮没有因此而气馁,只要沈砚给他一个眼神,就算是瞪他,就算满眼都是恨意,他都觉得自己有机会。
沈砚现在走路已经不用宫女扶着,可以自己在院子里转上几圈。
可走得久了,还是会有些隐隐作痛。
入秋之后,天也渐渐凉下来。
沈砚身子愈发不好,这天一凉下来,一旦离了屋里的炭火地龙,便痛得难以忍受。
只是对沈砚来说,这点痛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了。
再怎么痛,也没有在诏狱被顾淮用刑痛,也没有亲眼看着虞书被勒死痛,更没有眼睁睁看着昔日陪伴自己的宫女太监死在面前痛彻心扉。
沈砚一直在找法子自尽,可宫女太监们一直防着这个,顾淮也是每日都来。
他根本没有机会。
这日入了冬,沈砚正靠在床上发呆,回想起那年三月,成国公府赏花宴上,桃花树下,自己吃醉了酒对顾淮说的话。
什么愿与君岁岁长相见,现在想来,还不如不见。
外头传来掀帘子的声音,又听得宫女们小声说着话,有个熟悉的男声不知吩咐了什么。
沈砚知道,顾淮又来了。
不知顾淮跟外边的宫女吩咐了什么,没说几句便进了屋来。
顾淮带了一件新做的大氅来,说是沈砚畏寒,特地让人做来给他的。
“砚砚,你可要起来试试合不合身?”顾淮接过黄周递来的大氅,抖了抖,献宝一般提起来给沈砚瞧。
沈砚瞥了一眼,一看就知道这是边关开了互市之后,从那边买的上好料子。
互市是大事,也是好事。
叫双方不再打仗,对老百姓也是好的。
但互市并非长久之计,还是得莽足了劲,日后把北边统一了才是。
沈砚垂下眼,他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顾淮不到他这儿来。
这人像一条黏人的狗,摇着尾巴凑到他身边来。
巴巴地祈求他的原谅。
可沈砚清楚,这哪是一条狗,这人分明就是草原上的狼王,随时都能扑上来咬断你喉咙的狼王。
这样的一个人,让他走,他不走。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常常到这来呢。
沈砚对此有些头疼。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
看向顾淮手中的大氅,问:“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和祁言到蓟州去的时候,送过我一把短刀。”
“我记得那把刀很漂亮,短短的,刚好挂在腰间。刀鞘也好看,上边是繁复的花纹,虽是瓦剌惯用的花纹,但与飞鱼、蟒袍搭配,也很是合适。”沈砚语气平静,似乎已经愿意搭理顾淮。
顾淮自然也没有细想,只当对方松了口,自己有机会求得原谅,这下可是高兴。
“记得,我记得的。那是我长大后送你的第一件礼,你那时候可喜欢了,你……”顾淮有些语无伦次,他巴巴地看着沈砚,想与对方多说一点话。
可沈砚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这番话,只见沈砚深吸一口气,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地说:“我记得这东西四年前留在了东宫,不知是否还在原处停留,你……替我取来吧。”
外边候着的宫女听见了,可是吓了一跳,竟是让皇帝亲自去跑腿拿东西。
只有黄周知道得多,倒是没太惊讶。
至于顾淮,他可巴不得沈砚有点什么要求,便是现在沈砚让他从楼阁上跳下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你且等一会,我,我这就给你取来。”顾淮将大氅塞在沈砚怀里,三步作两步跑出去。
外边正下着雨,顾淮连伞也没撑,丝毫不管举着伞追他的太监,只管往东宫跑去。
沈砚摸着大氅的毛,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那边黄周没有跟过去,留在了屋里,看着沈砚,心中有个猜测,可却不敢确定。
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劝道:“殿下,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决定好了。”沈砚摇摇头,苦笑着:“你可能不信,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他的命。”
刀放在哪里,其实顾淮也是知道的。
当年沈砚当着他的面特地找了地方放,之后再也没挪过地方。
顾淮找到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他从蓟州回来到四年前逼宫,已经那么多年了,沈砚竟是一直没挪过地方。
而且,这把刀的刀鞘一看就是经常被拿出来把玩的。
摩挲着摩挲着,一些棱角便被磨平了。
顾淮带着刀回揽月阁的时候,黄周守在外边,里面只剩下沈砚一个人。
“陛下,殿下他……您还是莫要强求了。”
在顾淮将要掀开帘子冲进去的时候,黄周突然开了口。
顾淮停下脚步,看着黄周,一时有些恍惚。
“好……”顾淮自然明白,这个不要强求,是什么意思。
他垂下眼,掀开帘子进了屋。
这边有动静,沈砚抬起眼,正见顾淮拿着刀朝他走来。
一见沈砚看过来,顾淮脸上挂起了笑,似乎只要沈砚看他一眼,他就满足了。
“砚砚,你看。”顾淮献宝似的把刀递给沈砚。
沈砚接过刀,一寸一寸摸过那刀鞘上的花纹,将手按在刀柄上。
他垂下眼,在顾淮的注视下拔出了刀。
他听见顾淮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但即便顾淮知道了,沈砚也不会停下自己的动作。
他将刀鞘扔在床上,举起刀来,看着那刀上倒映出来的自己。
“砚砚,你就真的……”顾淮瞧着有些难过。
但是话没说完,便见沈砚按着顾淮的肩膀,借力跪立起来,将刀狠狠扎在顾淮的肩上。
白刃入肉,顾淮闷哼一声。
外边的太监听见声响,连忙赶进来。
却是愣在了原地。
沈砚握着那把扎在顾淮肩上的刀,无声地落泪。
顾淮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站在那儿,只觉得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比那肩上被扎了一刀还要痛。
“你就那么恨我……”顾淮红着眼睛,咬着牙问他。
沈砚深吸一口气,冷笑着说:“对……”
这下进来的这些太监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嘴上还喊着:“护驾!”
“闭嘴,喊什么?”顾淮猛地转过头去,瞪了开口的那个太监一眼。
沈砚松开手,控制不住地往身后倒去,跌倒在床上。
“去请太医,扶陛下到隔壁的暖阁去。”黄周自然知道顾淮为了保沈砚,必然不肯声张,上前一步,吩咐那些冲上来的太监。
这些太监也就是想在顾淮面前露个脸,此番见黄周开口,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扶着顾淮离开。
黄周转身看了沈砚一眼,叹了口气:“殿下,您保重。”
沈砚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瞪着眼坐在床上,没有说话。
这黄周本也没打算得到沈砚的回应,行了个礼,便跟着去寻顾淮。
之后几日,顾淮一次也没有来揽月阁。
不知到底是朝政繁忙,还是因为那日被沈砚捅了一刀,想着冷静一段时日。
不过这些时日顾淮是真的忙,连带着祁言和徐弘也忙得团团转。
元洲通敌一事,顾淮已经知道,可苦于没什么证据。
顾淮便让祁言去查,可元洲他家那些死士嘴巴严的很,要从他们口中套话,却是难中之难。
这祁言也不愧是当锦衣卫的,他想了个法子。
给元洲放假消息,诱骗对方漏出马脚。
他先派人骗了元洲家中的时义和侯荣,说事情已经败露,劝他们早日回鞑靼去。
这二人也是胆小如鼠的,一听事情败露,带上一些兄弟连夜便收拾东西,赶着一大早开城门出了城。
祁言让锦衣卫盯紧了他们,时机已到便抓起来。
至于元洲,这个人也是奇怪,他听说事情败露,没想着鱼死网破,没想着逃到哪里去。
他直接在家里吓死了。
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淮和祁言都抽了抽嘴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祁言甚至带着人先去查了一下,这尸体到底是不是元洲。
原本祁言已经做好了元洲鱼死网破,带着死士杀进宫的准备。
没想到这人直接被吓死了,祁言原先的准备也没有用了。
可这人死了,这谋反的罪名就不好定。
但这个不要紧,祁言先前就做了一手准备。
他派人将时义和侯荣逮回来,上了折子向顾淮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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