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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我不恨你了,也不爱你了
沈砚的话一下让顾淮的心跌入谷底,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镇定自若地捧着沈砚的手,笑着说这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沈砚心中冷笑。
对,都是假的。
他其实很不明白,严亮满口谎话就算了,为什么,他顾淮一个口口声声爱他的人,也要满口谎话。
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的一个谎言可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支撑。
而谎言只会让他们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问顾淮,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说是假的,我信。”沈砚看着顾淮笑,仿佛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可顾淮总觉得今日回来的沈砚,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翌日,上元灯节。
这样的节日,顾淮肯定是要宴请百官的。
沈砚嘴上说是封后,但实际上没办封后大典,那便什么都不是。
原本顾淮是想带着他的,但沈砚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只能作罢。
上元灯宴,祁言和黄周自然是要去的。
只是黄周现在身为东厂督主,行动倒是自由一些。
祁言势倾天下,便是中途离席也没人说什么,最多隔天被言官参上几本。
他都习惯有人骂他了,顾淮也习惯了,甚至还特地拿出来念给他听。
“你不进去就算了,衣服都穿错了。”
祁言与黄周一块儿登高望远,黄周站在他身旁,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袍,不赞同地叹了一声。
祁言抬起手来,低下头左看看右看看,想起来今日该是穿什么衣服的,无所谓地说:“反正他们也要骂我,多一条也没什么。”
“你可要明白自己在朝中那是如履薄冰,若是哪天你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连陛下都兜不住了,那该怎么办。”黄周看着祁言,皱了皱眉。
“不会有这种时候的。”祁言笑着摇摇头。
他祁言还是很有分寸的,平时不拘小节,似乎有很多地方能让言官诟病。
但实际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时间长了,骂的久了,还会让人觉得是这些言官挑刺。
顾淮看多了也烦他们,反正不会烦祁言。
“你忘了,当年你杀了一个兵马司的人,还有盐政……”提起当年盐政之事,黄周欲言又止的。
知道对方是纠结什么,祁言叹了口气,揽过对方的肩,笑道:“你不用提盐政色变,他比我大了八岁,我不会看上他的。而且……咱俩跟陛下算是从小就认识的,当年你在宫里受气,还是陛下救的你。”
“严太妃在先帝那儿受了气,路上找个人撒气而已。”想起以前,黄周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事儿还得往许多年前说,那时候黄周刚被家里人卖进宫,还在做些洒扫的杂活。
恰逢那年严妃受宠,却平白在先帝那儿受了气,路上瞧见黄周这小太监,便想着拿人出气。
也是黄周倒霉,当年那地儿还有其他太监宫女,可严妃就是瞧着这小太监白白净净的不舒服。
严妃跋扈惯了,带着太监便把黄周按住,往死里扇巴掌。
打得黄周的脸是又红又肿,还流了血。
就算脸肿了,黄周那双眼睛也好看得紧。
严妃看了心里烦躁,心说这小太监不会哪天就伺候到先帝床上吧。
心中厌恶嫉恨,促使她生了寻个由头将这太监打杀了的想法。
没想话还没说出口,便遇上了入宫寻太子读书的顾淮二人。
那年成国公府也是如日中天,严亮还没当进首辅,甚至夏桂州都还没进内阁。
当时的内阁,还是张首辅的天下。
严家在这样的成国公府面前,是不敢放肆的。
见到顾淮,严妃连忙收起自己的跋扈,讨好地笑着与顾淮拉家常。
那画面可是奇怪,一个宠妃还要讨好国公府世子,旁边的太监宫女瞧了都觉得怪。
可严妃就是拉得下脸,敢为自己娘家求前程庇佑。
“世子这是进宫陪太子读书的吗?”严妃死死留着顾淮,想与对方多说几句话,甚至还想探探口风,看看成国公有没有与严家交好的打算。
“若非是陪太子读书,臣怎敢进内宫呢。”成国公家家教甚严,但顾淮从小就是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
成国公府是燕京世家贵族的天花板,只要不谋反,在朝中那是屹立不倒的。
这样的世家,为了防止小辈受他人蛊惑,从小就要告诉他们人间多豺狼。
严妃为什么硬是要留在这儿与他套近乎,他只一听便知道缘由。
顾淮从小就活在成国公世子的光芒下,接近他的人是为了什么,他其实都是知道的。
“入宫前与令慈略有些交情,备了礼物,想着让这些不中用的给夫人送去,这瞧见了你也是刚刚好,待会儿这东西便送到东宫去……”严妃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顾淮的脸色。
顾淮面无表情,微微仰着头,没去看严妃,端的是最高傲的贵公子。
一旁的祁言憋着笑,躲在一旁当透明人。
实在憋不住了,便打算转过头调整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
没想一转头,百年看着一张被打得红肿的脸,还有那一双眼睛。
好漂亮的眼睛。
祁言愣了愣,仔细一瞧,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太监。
还是个正被按在那里掌掴的太监。
“不知这太监犯了什么错,竟是惹得娘娘不惜在宫道上……动,用,私,刑?”顾淮的衣袖被祁言扯了扯,他朝祁言的方向瞥了一眼,便瞧见那太监的模样,知晓祁言的意思是要救,便开口相助。
严妃哪里知道他们还会管这小太监的死活,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想着找点什么借口,可一时却想不到什么罪名可以在宫道上用私刑。
“臣瞧着这小太监颇有眼缘,想与他聊聊,不知娘娘可否……”顾淮看了严妃一眼,对方连忙点点头,生怕对方一回家与成国公说了什么,叫严家难以攀上成国公府。
严妃走了,只留下顾淮和祁言二人并一个小太监。
“你叫什么名儿,是哪里惹到那母老虎了,竟然被打成这样?”祁言先一步到了黄周的面前,从自己怀里掏了手帕出来,递给他。
这换成一般小太监哪里敢接,可黄周不知哪里来的胆儿,伸手便接了过来,看向祁言的眼神都有些感激。
他知道是因为这个人,顾淮才会救自己。
“奴婢黄周,刚刚入宫,被派来扫宫道。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娘娘不快。”黄周垂下眼,藏在袖中的拳似乎握紧了。
祁言看着这个人,心中道了一声有趣,刚想说什么,便听得旁边的太监骂了一句:“你长成这幅模样,主子瞧你不顺眼就是你的错,你的错就是主子瞧你不会顺眼。”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祁言转头瞪了那太监一眼,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在黄周身上,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眉眼,声音都放软了一些:“谁不是爹生娘养的,皮相是爹娘给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旁人哪里能因为这个瞧你不顺眼呢。”
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黄周不敢相信地看着祁言,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
一旁的顾淮看了祁言一眼,知道这个人又四处拈花惹草了,这回连太监都不放过。
顾淮和祁言入宫是为了陪沈砚读书的,太傅上课的时辰是定好的,自然不能耽搁。
没说几句话,二人便先往东宫去了。
路上没人的时候,顾淮瞥了祁言一眼,笑道:“你连太监都不放过,要不当皇帝得了,宫里那么多唇红齿白的小太监,随你挑?”
“可不敢乱说,叫人听去了以为咱们两家有反意。”祁言连忙看一看四周有没有人,捂住顾淮的嘴,压低声音骂道。
顾淮拉开祁言的手,笑得放肆:“这不说个笑,紧张什么。”
“不过说真的,这太监是真好看。”祁言回味着方才瞧见的那一幕,特别是那黄周被打成那样,见自己看过去,一抬眼对视,那眼神差点让祁言陷在里边出不来。
“多好看,能有砚砚好看?”顾淮笑着问。
“那肯定没有,太子殿下那盛世美颜是世间一绝。”方才再惊鸿一瞥,祁言也得承认,男子容貌之绝,还是得看沈砚。
这厢回忆起来,祁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当初确实是看对方好看,生了歪心思方才让顾淮帮忙的。
“其实我没多久就想明白了。”黄周看着祁言,瞧对方心虚地别开眼,笑着说。
祁言愣了愣,没想到对方那么小一个,转头就能想明白其中弯弯绕绕。
“你眼神暧昧,披斗篷那动作瞧着也是做惯了的,而且你还摸我眉骨。”黄周无奈地看着他,笑着说:“哪个人正常救人还会这么动手动脚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祁言有些不好意思。
黄周不知想到什么,看向祁言,突然说:“其实我想你很久了,要说起来,该就是当年那次了。”
“黄周……”祁言更是没想到,对方明知道自己轻浮之举,还会对自己动情。
“你说的那话,不也是真心的吗?”黄周看着祁言,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有什么过往。
祁言想起自己当时与对方说的话,点点头,那句话他确实是真心的。
“你之于我,就像殿下之于陛下。”黄周看着远方,顿了顿,突然露出一个笑:“陛下不能没有殿下,我也不能没有你。”
“黄周,我……”祁言欲言又止。
“好了,回去吧。”黄周没让对方继续说下去,只是先一步转身下楼。
祁言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一瞬间的,对方的背影似乎与当年受欺负的那个小太监重叠起来。
从一个能因为看不顺眼就随意殴打的小太监,到今日的东厂督主,黄周也算熬出头了。
毓德宫内。
上元灯节,该是热热闹闹的。
沈砚没到灯宴上去,素练得了顾淮的命令,想着问问沈砚是否要做些灯来玩。
可沈砚似乎兴趣缺缺的样子,连节也不想过。
沈砚没兴趣,素练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伺候在一旁。
今日沈砚没出门,瞧着有些慵懒,甚至只想在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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