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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一具行尸走肉，不论哪种活法都是活。

肮脏的干净的。

“那么为什么现在会选择自爆？”姜怀谦问他。

“因为一年前去国外交流那段时间，我亲眼看到了一个缉毒特警死亡时的惨状，全身没一块骨头是好的，被锤子生生敲碎，警察说他体内有安非他命，是毒贩注射的，安非他命的作用是使他时刻保持清醒，所以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折磨了三十多个小时，才去世。”何遇淡淡地说。“不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是身临其境，面对面见到的。”

姜怀谦听说过很多来自毒贩的残忍报复。

“他那时候肯定疼的快死了吧？”何遇说，“他的妻子女儿不听劝阻出来围着尸体哭诉，然后过了一个星期，他的妻子女儿的尸体，以同样一种状态，被扔在了同一个地方。”

“你同情，你心疼，你愤慨，不想再跟他们同流合污，但是发现自己已经没法独善其身，于是想把自己当个引爆炸弹，和他们同归于尽是吗？”

何遇却还是摇摇头，“说不上心疼，也说不上愤慨。听说他是个很优秀的缉毒特警，跟你那个朋友一样，他们有幸福的家庭，对生活有热烈的追求，热爱生命，感恩馈赠，想要把光亮带给全世界。这样的人，死掉不觉得可惜吗？”

姜怀谦突然想起何遇在他朋友墓碑前说的那番话，他这会终于懂那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那么算的，人和人的命不是这么算的。”姜怀谦摇头。

“姜怀谦，”何遇从他怀里起身，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你也是，你也是那种，能把光亮带给全世界的人，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婚吗？因为我不敢，也不能拉着你一起。”

“你他妈别放屁，我不是，我不是那种人。”姜怀谦不知怎么的红了眼眶。

他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眼底干净的一丝杂质都没有的何遇，像是初生的婴儿，又像看透一切准备好赴死的迟暮老人。

他很早的时候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一切，像一道程序严密执行，没有结束程序的钥匙，钥匙被他自己扔了。

何遇捧着姜怀谦的脸颊，揩着他丈夫好看的脸庞，“你一定一直在想你妈妈为什么选择以那样一种方式死在你面前。”

“是报复，报复我不能帮他抢回姜振华。”姜怀谦说。

何遇摇头，“是愧疚，是赎罪，不想连累你，她想你此生顺遂，想让你在姜家站稳脚跟，想让你好好接管姜氏，带着整个姜家发扬光大。”

姜怀谦重新搂过何遇，埋着他的肩膀，粗暴地打断他，“你他妈别说了，我不会把你送给警察的。”

“你糟践自己是你自己的事，我疼你是我的事。”

何遇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叹了口气，“姜怀谦……”

“现在最好给我闭嘴，我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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