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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热血之花开满地
日本人对新加坡是做过了解的,对阮霖儿的名气也知道一二,得知阮霖儿来自中国,专唱中国歌曲,如今还带着中国歌舞团四处演出,她无疑就是日本人的眼中钉。
歌舞团正在老地方演唱的时候,日本军人忽然来包围住,将舞台跟服装都毁掉、烧掉,还把人打伤了,几个年轻的女演员差点被拖走,徐亚奇副团长把所有带着的钱财都递过去,这才破财免灾,歌舞团的人抱头痛哭。
“阮霖儿在哪里?”日本人生硬地问道。
徐亚奇护着身后的人,谨小慎微道:“我实在不知,她一向很少在团里。”
日本兵马上打了他两巴掌,牙齿掉落。
“每次都是她带着你们演出,你怎么会不知道?”日本人说道:“告诉阮霖儿,三天后去给我们陆军最高长官处开唱,不然,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阮霖儿赶过去的时候,日本人已经走了,歌舞团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多人身上带着伤痕。徐亚奇道:“霖儿,你快逃走吧,日本人会祸害你的。”
“我走了,你们也逃不掉,眼下还是要想个办法。”阮霖儿摇头:“看样子,新加坡也是待不下去了。”
一屋子的人都无比伤心,徐亚奇肩膀受了伤,躺在床上,心有不忍,好一会才说:“霖儿,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其实,你父亲已经死了。”
阮霖儿一下脸色煞白,站起来,睁大了眼睛,退后了两步,怔怔地看着他:“你骗我,你说过他还活着。”
“一开始,我是怕你难过,所以不想告诉你。”徐亚奇道:“现在到了这个时候,生死不定,我只好告诉你了。你下南洋后你父亲去歌舞厅找过你们母女几次,后来因为无钱还债,你父亲被债主失手打死了。”
阮霖儿一听,顿时跪倒在地,又想起了母亲跟这么多年来的事情,眼泪滚滚落下,心里像是烧了一盆火。
出去买药的罗海急急忙忙跑回来,手里的药瓶几乎撒一地,他对阮霖儿说道:“我听说,日本人去到周小爷那里,把有声公司的大楼都给拆了,门窗全打碎。”
阮霖儿就要往外跑,徐亚奇赶紧叫人拖住她:“去不得,你去了,正好被日本人抓住。周小爷会有办法的,你可不要冒险。”
有声设备跟地点被毁于一旦,日本人狠狠留下话:“再唱中国歌,就一把火把这里全部烧掉。”
周钰鹤遣散了员工,暂时关闭了有声公司,他不想跟日本人正面交锋,日本人这些亡命之徒毕竟不是可以说话的英国人,周钰鹤懂得明哲保身。
他很清楚,日本人会来他这里闹事,除了真的痛恨中国歌外,还因为受了周谦礼的挑唆。
周谦礼是去东洋留学,回来后一直沉迷艺伎跟樱花,日本人攻占新加坡,周谦礼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跟日本的重要人物牵扯上了关系。
阮霖儿一回到家,迫不及待地给周钰鹤打电话,不料他没有当回事:“关闭有声部对我来说不算大事,只是委屈你唱不下去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那些还重要吗?要紧的是你,我怕你有事。”阮霖儿紧紧攥着电话线。
“我没事,倒是你让我担心,听说歌舞团出事了?”周钰鹤问道:“现在怎么样?”
“人受了伤,东西也砸坏了,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结果了,现在只能暂停演出。”阮霖儿没有说起日本人让她去开唱的事,怕周钰鹤不放心。
“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周钰鹤嘱咐。
“好,我记住了。”阮霖儿恋恋不舍。
刚挂了电话,铃声马上又响起,阮霖儿条件反射一样抓起来,以为是周钰鹤,谁知道是方席儒。
“方先生?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阮霖儿很意外。
“阮小姐,你不肯来方氏,我心里难受了很久,简直太失望,所以回了马来西亚几个月。”方席儒在电话那里很诚恳:“这几个月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很抱歉,绑架案子出来的时候我没有表达对你的关心。”
“没有关系,方先生,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阮霖儿觉得对他有些生疏了。
“我听说周氏出事了,现在到处是日本人,我来新加坡把方氏唱片分公司也停了,准备转移回马来西亚发展。”方席儒试探着请求:“阮小姐,我对你的期待还没有改变,你是我心仪的人才。我这次打电话来,就是想要请你跟我去马来西亚,在那里,会是个太平盛世,阮小姐,你加入方氏,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你的盛情邀请,方先生。”阮霖儿回答:“可是,我不能去。”
方席儒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爱周钰鹤?”
“是的,我爱他。”阮霖儿很肯定:“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方席儒终于死了心:“好吧,我尊重你,还是随时欢迎你到马来西亚,咱们永远是朋友。”
“谢谢。”阮霖儿一阵感激。
她明白方席儒的心思,但她的心只能给周钰鹤。
可是一想到三天后,自己不得不去日本人那里,阮霖儿就觉得骨子一阵冰寒彻底。这已经不是她可以解决的事情,思前想后,阮霖儿决定先告诉余庆,请余庆帮她想一个办法,暂时别惊动周钰鹤。
然而电话打了几次,报社那边终于有人回话了:“余庆失踪三天了?你是哪一位?你有余庆的消息吗?”
阮霖儿脑子一片空白:“她怎么会失踪呢?”
“她去跑新闻,就失去了联系,现在到处找不到。”那人说着,听不到阮霖儿提供线索,很快挂了电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阮霖儿感觉天旋地转,余庆可别出事才好。
她想了想,给周钰鹤打电话说了这事。
周钰鹤很快叫人秘密地查了一天,第二天才知道余庆被日本人抓走了,关在了监狱中,现在生死未卜。
周钰鹤的车子停靠在日宪队对面的街道,从车窗里看到一个高级军官跟两名随从从大门走出来,走得近了,周钰鹤浑身一震,像是看到了什么叫人感觉可怕的事。
阮霖儿在一个咖啡厅看到周钰鹤走进来坐下,她立刻抓着他的手:“怎么样?有余小姐的消息吗?”
“她被日本人抓了,不知是什么缘故。”周钰鹤低头。
“天哪,怎么会这样?”阮霖儿捂住嘴巴,转头难过起来。
“霖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亲眼看到孔师傅从宪兵大牢走出来,就是教你声乐的孔师傅。”周钰鹤道:“他不是一般人,是日本军官。”
“孔师傅?不可能。”阮霖儿摇头:“你在胡说什么?”
“我想,你去一趟孔师傅的家里,就什么都知道了。”周钰鹤提议道。
人去楼空,大门紧锁,孔师傅的房子一个人也不见。
阮霖儿有不好的预感,她每个月都来探望,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莫非,孔师傅真的是日本卧底?
“我要去等他,我要问个明白。”阮霖儿很坚决。
“不行,你去日本人的地方太危险。”周钰鹤不允许:“你先安心等着,我会帮你查清楚。”
“如果真的是孔师傅,念在师徒一场,我不信他真的会对我怎么样。”阮霖儿道:“再说,或许他跟余小姐的事有关,我可以求求他。”
周钰鹤听她这么说,劝道:“你等他出来不是办法,日本人很警觉,会过来盘问你的。我找人替你候着,有眉目了就通知你。”
到了第二天傍晚,宪兵队大门一个中年军官走出来,有个日本兵上前交给他一支长笛:“您的学生送来的,说是还给您。”
“我的学生?”那军官一看长笛就知道是谁了。
“是个说日本话的男学生。”那日本兵道。
“知道了。”军官仔细看着那长笛,忽然发现长笛之中塞了一张小纸条,军官一看,顿时皱着眉宇。
晚上,黑暗的巷口,走进巷口才有了几盏灯光,孔师傅的家门居然又开了,里面的东西一切如常,孔师傅正坐在等下喝茶。
阮霖儿跟周钰鹤走进去,孔师傅起身欢迎:“两位请。”
“你,真的是日本人?”阮霖儿坐在他对面,如坐针毡:“钰鹤不会骗我,孔师傅,是不是?”
“不错,我是日本高官,奉命在新加坡做卧底,为帝国获取大量情报,现在时机成熟,日本人一来,英国人就靠不住了。”孔师傅没有了之前的淳朴,目露精光。
“为什么要骗我?”阮霖儿追问。
“我不是骗你,我是骗过了所有人。”孔师傅道:“我的本命叫山本佐治,在中国生活过,所以才能骗过你。顺便说一句,卢沟桥七七事变,也有我潜伏在中国的功劳。”
阮霖儿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就要撕碎了眼前这个人。可是她忍住了,转头看着周钰鹤,周钰鹤的愤怒神情也是难以压抑的,那是一种爱国的本能。
“余庆是不是你们的人抓走的?”阮霖儿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罪?”
“她是我亲手抓来的。”山本自顾地倒茶,毫不隐瞒:“她身为特级记者,到处搜索报道日本的机密跟消息,所以,我必须要让她学会闭嘴。”
“你把她杀了?”阮霖儿霍然站起来,紧紧盯着他。
“当然没有。”山本道:“对待女人,我一贯仁慈。只不过让她受一点皮肉伤,但她最嘴硬,这点我很不喜欢,她嘴巴越硬,受的折磨越多。”
周钰鹤听不下去了:“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
“看你们的诚意。”山本忽然想起来:“对了,日本最高长官处不是请你明晚去献唱吗?只要你肯去,我想余庆的事就好办多了。”
阮霖儿一惊,周钰鹤一把抓着阮霖儿:“为什么不告我这件事?”
“我怕你担心。”阮霖儿道。
周钰鹤忍无可忍:“你这是要把我逼疯了。”
他转头看着山本:“我不会让霖霖去的。”
“当然可以不去,如果你们有胆量承担后果的话。”山本摊手。
“我可以去,但你要放了余小姐。”阮霖儿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脱口而出。
“霖霖,你疯了吗?”周钰鹤抓得她手腕都疼了。
“救人要紧!余小姐可以仗义帮你,你就不能仗义救她?”阮霖儿对周钰鹤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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