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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轻贱

婉柔自打回府后，二姨娘对她的态度与往日大不同起来。

往日里不但月例银子常常克扣，连平日的饭菜也极少荤腥，左不过年节下要走亲戚时，为了不丢脸面才得些好东西。平时要有个头痛脑热的，需花银子请大夫时，还免不了要典当些手饰。

如此这般，几年来婉柔也过得十分辛苦。但自这次回府后情景便大不相同。每日晨起必有新鲜菜蔬送来，过两日又送进了些上好的衣料给她做衣裳，再过了几日又拨了两个丫头过来，例银也不再克扣了。

雁珠奇道：“姨娘是转性了不是？待我们这样好起来，改明日我要去庙里上香还愿。”

“左不过都是自己府里的东西，拿着现成的东西做人情罢了。”婉柔歪在榻上拿着一本诗经看着，淡淡地说道。

雁珠叹道：“那也是，本就该是姑娘份内的。先前她这样小气挫磨姑娘，如何突然大方起来？”

婉柔闻言，心内也明白，太后邀宴一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还有高芷卉那句“后会有期”隐隐似有所指，听闻八王好色，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多虑，她暗暗皱眉。

这边厢雁珠不解，那边厢连尉迟雪蓉也正不解：“娘亲如今怎么倒巴结起姐姐来了？”

“你个傻子，将来嫁与别府作夫人如何是那起小妖精小狐狸的对手。”一边说着，一边恨得用手指直戳雪蓉的脑门，“这些年来我原亏德，薄待了她。先时太后召见，我原不欲带她进宫去，怎料太后又从宫里传话出来嘱咐带着婉柔同去。此次她在太后跟前又甚得人心，只怕来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雪蓉歪着脑袋更不解道：“母亲怎么又骂起我来，母亲自己糊涂罢了，飞黄腾达？姐姐再有才，也是个女孩儿，上不得战场、考不得学，可怎么飞黄腾达呢？”

二姨娘轻叹一声，手里只管摇着已睡熟的三公子，那才是她将来的依靠，将来的指望，女儿是不中用的。

“咱们家怕是要出王妃了。”二姨娘笃定道。

“娘亲何出此言？”雪蓉走近去，低头看了看熟睡的胞弟，那原是与她同血同源，比婉柔更亲的手足。“辉儿长得真好看，吃得也好，脸盘像个小满月似的。”

二姨娘最偏爱幼子，见雪蓉夸他，便不禁一边用脸摩搓着孩子的脸，一边柔软了声音说道：“罢了，我原知你品貌聪慧不及婉柔多矣。如今待她好些，只望她不计前嫌将来能护住你弟弟的前程，眼前便让我伏小作低，我也忍得这口气。明日你与我一起去瞧瞧她去。”

“你往日作的恶，如今却要拉着我，我不去，你抱着辉儿与你壮胆就是了。”雪蓉见她偏心弟弟，赌气不接她娘的话，“只是如今的王爷，我听得已有了七个王妃，难道他还嫌不够？”

“你哪里知道这里的关节。”二姨娘压低声音说道：“你把门窗掩了，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雪蓉见她说的正经，忙依言行了。罢了，她问道：“何事这般警觉？”

二姨娘把头凑近她些，压低嗓子道：“如今各府里都有传言，当今的皇帝染病，怕是不行了。突然从关外召了王爷回京，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且别管这王爷有几个小老婆，一旦他日皇帝仙逝驾崩，个个可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所以姐姐将来是要进宫的人？”雪蓉问道。

二姨娘冷笑一声道：“她若能进宫是她的福份，若是没那个命，也就只能在王府里跟另外七个老婆共侍一夫罢了。未来如何不能得知，我们且巴结着她些，若她能熬出来，裹带着你弟也有个好前程。”

雪蓉见她此话甚无情，且心里眼里只有她的弟弟，心里便老大不自在，面上也冷冷的。

二姨娘见状，又不得不哄着她道：“你的性子太直，若嫁与别府去作妾必有苦头吃，我也是万般不情愿的，如今只望婉柔不计前嫌，到时让她帮你觅个好人家，你也有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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