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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言祸

不过月余，华瑜入主东宫，择日行加冕礼即位。而一同入宫的诸位王府中人，便先在宫中定了各自的院落居所。

虽未正式封妃排位，可眼下定下的院落居所可视为后续封后封妃的前奏，各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明白，暗暗地揣摩规划。

安置旨意一下，惟有正妻高芷卉和婉柔两人住处出人意表。

虽是正妻却只分到了皓兰苑，此地与正宫位置相距甚远，虽也是一座独立的庭苑，但终是比不了紫芜院的，那才是登基前的皇后娘娘应该住的地方。

众人诧异，高芷卉心里千转百结，表面又不好表达出来，更不能质问华瑜，只能默默自己装作无事，反而表面更殷勤地帮各家内诸人收拾搬运物什。

婉柔则分到素雅轩一处，不过是前朝唱戏班子换衣服行头的一处小楼，连正经苑落也算不上，虽有一块空地，但不分主屋侧屋，只独一栋。惟一的好处就是离皇帝的正宫近些。

雁珠愁道：“如此看，将来的位分必是高不到哪里去了。”末了，叹口气，“姑娘，怕是有人背后会笑话咱们了。”

婉柔“哼”了一声，道：“华瑜自来如此，行事出人意表，如今又不知在盘算些什么。我也听闻有人背后说我陪王爷南巡，王爷必高看我一眼，如今可是现世打脸，遂了她们的心了。”

一行人打包收拾停当，纷纷随着高芷卉入宫，拜见一轮后，方入主自己的殿内。

素雅轩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屋内打扫的素雅洁净，一律不用深色，只用以红白两色为主的色调，更喜的是屋前空地处栽了不少草药。

婉柔此时才喜道：“此地甚好，可改名为药香居，我就是个药香居士。”雁珠见她欢喜，便也十分欢喜，当下便忙着收拾。

直忙至傍晚时分，内务传出饭菜，却是一大碗火腿熊掌并四个时蔬炒菜。

那熊掌肥厚甘腻，蹄筋洁白细滑，被炖至苏烂，再覆上鲜香的火腿，红红的，白白的一碗，阵阵扑鼻的香，传菜途中汤有些凉了，表面结了一层油油的膜。

宫里的饮食如此夸张？

婉柔因好医道，一直来饮食清淡，王府里知道她的习惯，所以一般不上大油大腻的菜。

此时，一眼瞥见一旁的端茶侍女正暗暗吞口水，想是忙乱了一日，也是有些饿了。

婉柔莞尔笑道：“我也不大吃油腻的菜，这熊掌你们且下去分了吧。另外知会御膳房领事，每日饮食以清淡为主，两个就够了，不用多，食多伤身无益于人。”

御膳房的人听言忙磕头领命。

如此婉柔便在素雅轩安顿下来，每日操练瑶琴或者种花弄草，虽是半月未见华瑜一面，倒也不亦乐乎。

她们这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素雅轩内侍花弄草，却不想半月内，宫里诸多人早就对她怨愤不满。

这日雁珠外出与各宫的大丫头们采莲蓬，见诸人都回避着她，便有些意外。

她一边采，一边趁着诸人不留意时偷听，只听到只言片语“装贤惠也灭不过正妻去”、“心机厉害”、“如今各宫里缩衣结食都是拜她所赐”、“这尼姑一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

雁珠回来便告之婉柔如何如何。

婉柔知道是着了旁人的道，她本是遵养生之道清淡饮食，却被有心人利用来苛减各宫里的费用。

她略一思索便问道：“你可打听出是何人下令各宫结衣缩食？”她心想高芷卉虽为正妻，目前却自身难保，未必有雅兴在背后耍这手段。

雁珠摇头道：“无人下令。只是太后偶尔得知我们这里这样，在各宫面前赞扬了姑娘几句，她们可不是赶紧的效仿么，过犹不及，不但连吃食减了，一应用物也是能减就减，下人们怎能不诸多埋怨。”

原来如此，这是想要捧杀呀。

即然是太后起的因，就不好追究了，不管她有意无意，自己都是无可奈何。若她有意如此捧杀，自己也无力证明；若她无意，这事就谁都怨不道，只能怨自己了。

各宫里也有主动裁减费用以向上邀功表贤良的，也有其他宫中如此行事，自己宫里不得不随的，总之，是她素雅轩里起的头，她还真真就免不了干系。

可叹自己不过是饮食习惯如此而已，一时有些气结，郁郁地坐在炕桌边。双手抓着炕桌边沿，身子往后倒去，背后空空，无人可依，快要倒下时，又忙地双手抓住桌沿，一用力再把自己拉回。

她一个人在屋内体会着背后无可依，颇有些凄凉自苦的意味。

末一次倒下时，却突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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