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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尾声

“小哥哥，在想什么呢？”

“婉儿——”华瑜猛地回头，却瞧见捧着茶盘，尴尬地站在门口的唐菁。

小哥哥本是他俩间幼时的亲昵称呼。原本唐菁捧了茶进来见华瑜站在窗边愣愣发呆，一时起了玩心，想逗着他玩。不想原来在他心里，小哥哥的称呼早已换了人。

华瑜恐凉了她的心，便有意挽回，假装不在意道：“菁儿过来，陪朕说说话吧。”

唐菁亦貌似不在意地说道：“皇上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的忌日快到了，他正想着今年该找什么理由出宫去瞧瞧她，在坟前陪她说说体己话也好。

“那位的事。我已央告了娘家的人，坟墓修葺不走宫中人事，不动用宫中银两，朝中无人知晓的，皇上可放心。”唐菁低声说道。

果然是他的解语花，他就是不说，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月色朦胧，蝉鸣静幽，把人心的防守也卸下去了一半似的。

他叹口气说道：“怎么能放心，纵然千般留意，万般小心却架不住有心人设计，一不留意便万劫不复。”

谣言一旦传起来是止不住的。

唐菁知道他对于尉迟婉柔的死终究是耿耿于怀。但这是天下权势荣华集中的宫中啊，哪由得你这些儿女情长。纵然当时婉柔死后天下旱情还是持续了二个月，但天下人并不觉得杀妖妃杀错了。

她要在他心中拔了这根毒刺。这并不为了她自己，而是怕有朝一日被有心人发现皇帝眷恋妖妃，又是平白一场风波。随即冷然道：“婉妃终究还是任性了些。有些事不应该掺和。”

华瑜听她如此说，便道：“她又不是你，背后还有整个唐氏支撑。”

她已是经历华氏两朝，手上沾着华氏血腥的过来人了。唐菁并不在意他的话针对自己。浅浅一笑，直问道：“皇上恨过我吧？但是臣妾却并不后悔。唐氏基业虽大，却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撑起来的。为了唐家基业牺牲的又何止我唐菁一人，若没有整个唐氏族人支撑，臣妾又怎么有命活到现在？彼此互为因果。乱世中，自保尚难遑论其它？”

华瑜点头笑笑称是，末了，却又冷冷道：“其实你爹把你送给皇兄也并没什么用。”

唐菁在前朝时并不得宠。虽然她长得貌美如花，各色礼仪周全，前朝可能是忌惮唐家的势力，又或者是单纯不喜欢这种中规中矩的名门女子，当时得宠的反而是一个宫中侍候婢子。

这话很是驳了唐菁的脸面，但也并不见她动气。她太了解华瑜了，知道他心痛至极时总是口不择言，以此发泄心中巨痛。

这些年在宫中，她独领风骚，权势无人能及。一并宫中朝中大事，皇帝都愿与她商量。此时又何必为了一个已死之人争风吃醋，不值当。

但今天的华瑜似乎特别的无助，在伤了她一记之后，又向她询问道：“菁儿，你说她这么做，到底是为我还是她自己原本就想离了这里？”

她知道他指的是婉妃是否有意自戕。

唐菁已经不想再继续尉迟婉柔的话题了，但她亦知道皇帝之所以喜欢诸事与她商量，乃是因为自己总能给出得体又合理的见解，此事也不宜例外，她不方便沉默以待。

僵持片刻，她只得叹口气，道：“婉妃怕是至死都不知道皇帝是很在意她的。”

心中又是一恸，几欲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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