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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是谁

房间里只有一个能解决基本生理需求的隔间，马桶和浴室都在里面。一摞书，一张毯子，这是孟念所能触及的所有东西，甚至连张床都没有。孟念只能睡在地板上，好在整个房间都特别垫上了一层柔软的材质，不冷不硬，睡着并不算难受。

一日三餐的时间是否定点，孟念并不知道，他只是茫然地缩在这个特制的牢笼里，拼命地想，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两个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还是说，从一开始，根本连相遇都是错的。

“先生。”孟念一把抓住蹲在他面前收拾餐食盘子的顾矢的手腕。

在顾矢看来，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不正常的状态，眼神飘飘忽忽，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没有：“怎么。”

孟念吃力地思考了很久：“您爱过我吗？”问出这个时候，孟念心脏倏地一紧，顿顿地发痛。他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心口的地方，这样能让他好过些。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顾矢替孟念将卷上去的袖子放下来。孟念在这一段时间里削瘦得很快，手臂孤细地不成样子，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可怜。只是孟念自己无知无觉。

为什么还是会感觉到痛…孟念有些不明白地低头，望着他自己胸口的位置。全身都麻木了，甚至连吃饭喝水都尝不出咸淡，只有心口这块地方，每一次看见听见顾矢的时候，还是会发痛。这种疼痛绵长而刻骨，简直想要从中间裂开。

趁着孟念走神的短暂瞬间，顾矢轻松挣脱出来。等孟念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房间又是他一个人了。

一会儿又要关灯了…孟念想，他得赶紧睡着。

这样的日子久了，孟念的思维变得越发迟钝，行为也迟缓得明显异于常人，他甚至慢慢连读出一个句子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他对黑暗却异常敏锐，常常在顾矢关灯之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神经质地躲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他睁大眼睛浑身发抖，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猛兽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就要将他吞噬殆尽。

孟念捂住嘴，不敢出声，尽管后背已经抵上墙壁了但他还是疯狂往后退往后挣扎，好像背后这面墙是他最后的倚靠。

困极了，倦极了，孟念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是一闭眼那些黑暗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无数双细小的眼睛在黑暗中窥伺他，耳边响起窃窃的私语声。背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脑中的神经都因为高度的紧张而隐隐作痛，孟念猛地睁开眼，那些眼睛和声响就全部消失了。四周是浓重如墨的黑暗，那些鬼怪全部重新隐匿起来，他们在逼疯他熬烬他，只等着他松懈的一瞬间扑上来撕碎他。

孟念不敢合眼，顾梦还那么小，他死了顾梦怎么办？

这场拉锯战无穷无尽，最后被一缕倾泻进来的暖黄灯光打破。那些鬼怪见到光的一瞬间四下逃窜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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