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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群蛇末日般的狂欢

顾矢并没有因此而怜惜，他冷漠地继续取走孟念的信息素。

没有闻言转身离开或者表现出直截了当的厌恶，已经是一种施舍了。孟念扬起脸断断续续：“请…带我…带我…出…出去..走…走走.。”一句话说完，孟念格外出了一身汗，在这样的时候发出请求，无疑是种巨大的挑战，可是经过漫长的黑暗和折磨，他已经倦了，想通了。

然而等了很久，顾矢仍旧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在警惕，警惕孟念做出不恰当的事来。没有他的许可，要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孟念在很早…或许也不算很早的时候猜想过，现在还没有到年底，因为顾矢来得太频繁了。而年底有很多慈善晚会会邀请顾矢，他作为合法标记伴侣的伴侣，自然应该出场。如果顾矢到现在还不需要他作为一只美丽的金丝雀出场，那无疑是时间未到。

顾矢终于出声打破他花了很长时间编织起来的天真:“你不知道你现在身体不好，不可以外出吗？”没有任何人会质疑这样的理由——从前住办公室是家常便饭的顾矢，现在天天准点下班往家跑，规律召唤慈温来家里。外界都认为他们两人恩爱得紧，孟念身体不好，作为丈夫舍不得妻子外出受累又有什么不对呢。

但是孟念现在想不到这些，他只是机械地抱紧一个目的，溺水般求救:“我只是……太久……没有看到外面了……请……以我的名义……放一束烟花吧……”

“我……看完……就……就……”离开。

滴着冷汗的苍白憔悴面容，发青的唇色和伶仃的细胳膊，孟念就像弥留的重症病人在请求实现最后一个愿望。

顾矢看着这样的孟念，突然想起慈温说的，或许带他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

何况这并不算一个过分的请求。

于是顾矢许可道“你必须时刻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孟念再也没有力气抓住顾矢的衣袖，他如释重负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喘息，露出一个机械僵硬的笑容:“谢……”谢

顾矢却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帝国大厦

慈温在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死死揪住顾矢的衣襟，双目血红像要吃人的妖怪，压低音量每一个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对孟念信息素的需求量正在不正常的上升，你现在办法无异于杀鸡取卵。孟念要是死了，你以为自己能撑得住多久！”

若不是雪兰…若不是雪兰的病需要非常昂贵的医疗设备和用药…他早就——

然而慈温终究还是为了雪兰低下头，他同情痛惜孟念的处境，却不得不为顾矢做事。

顾矢一根根掰开慈温的手指，每掰开一下都能听见双方因为用力过猛且互不相让发出的咔咔声。在这样有着非常多重要人物的场合，顾矢不会释放出信息素，然而他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威势已经足够用了。

顾矢漠然地：“他还能跑了不成。”

不是跑，是死！慈温几乎要叫出声，但是他终究没有，只是红着斗牛一样的眼睛，将嘶吼堵回喉咙，在心中激荡出汹涌的暗流，交握疼到麻木的手掌，看顾矢理好有些皱褶的衣领状若无事地离开。

在耀目的灯光下，顾矢威严绅士。英俊挺拔的五官，高挑健硕的身材，无与伦比的家世，合成另一束耀眼的灯光，乱了在场一些已婚或未婚Omega的心神。

而孟念，苍白得像一株纤弱的水仙，立在热闹的角落。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腰身细得风一吹就要断。孟念为了掩盖过于苍白的气色唇上特意沾了红。可还是掩不住他的病弱，常人一眼看过去，就能知晓顾矢所言非虚，孟念的身体确实出了大岔子。

有人过来同孟念说话，但是通常没有三两句就告辞了。因为孟念的神态太过恍惚，使人害怕多余的客套会让他昏厥在这里。没有人愿意在顾矢眼皮子底下给自己惹上这样一桩麻烦事。

“感谢孟念先生为茂林捐赠的三所医院，我们相信….”主持人在台上喋喋不休，人们的目光也追随而来。

顾矢隔着遥远的人群，担忧而绅士地举杯，短暂解释道：“我的夫人身体抱恙。”随即替孟念喝下这杯血色的酒。

孟念微笑点头，尽力扮演一只合格的金丝雀。纷乱的灯光在他眼前叠出重影，所有人的面目都模糊不清。至于人们在说些什么关注些什么他并不在意。

只是扬起细瘦的脖颈，观望一簇簇盛大繁丽的烟花。

短暂而美丽的五光十色令孟念目眩神迷，不知什么时候穿越人群来到他身边的顾矢，像个最尽职尽责的丈夫般搂住他的腰身，贴着他耳边轻声问:“特地为你选的，好看吗？”

一束又一束烟花炸裂，耳边响起Omega们欢快的笑声，他迟钝地点点头:“好看。”只是再好看的烟火，最终都会归于漆黑的平静。

长久的站立令孟念腿脚酸软，他不得不后退小半步更牢固地倚靠住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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