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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有点失眠

小小的Omega脆弱得像一掐就断的幼苗。顾矢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感受到了无处安置的犹豫。这双和孟念有着几分相似的眼睛带着同样的明亮水光。

可是不一样，顾矢读得出来，哪怕他们有血缘关系。顾梦看他始终带着怯生生的害怕——就算他照顾了顾梦不短时间，小东西也会趴在他的膝盖上打呼噜，可是顾梦对他仍旧是怕的。

但是顾矢在孟念的眼中从未读出单纯的害怕。他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点依恋和小心翼翼。是的，孟念从不怕他，他只是…哀求他。和其他所有的Omega都不一样，他既害怕伤害又渴望顾矢的触碰亲爱。而那份亲爱总是占了上风，所以孟念才会在一次次被伤害之后，固执地选择留在他身边。

直到…直到最后一次。

顾矢本意并不想要孟念的性命，他只是想把孟念拴在身边，留在视线可触碰的地方，他想要他的信息素，也想要他完全安顿在自己身边，藏起来，不折手段地。

可是知道…那场火…那场火太多的疑云。最后检查组给出的报告是人为纵火，所以才烧得那样干净利索。燃烧的痕迹是从内向外，起燃的地方几乎可以锁定在孟念书房。

可是怎么着火的？孟念手中根本没有可以点燃的东西。

还是说那场宴会，孟念根本就是求死而去的…可是顾矢后来一一排查过当天和孟念有接触的人，他们都没有嫌疑。

检查组最后给出一个十分荒谬的结论——孟念喝下大量油性物质之后吞下定时的樱桃炸弹。这样可以解释一切。

顾矢还记得项圈交给他的时候蒙了一层灰，原本闪亮的钻石变得暗淡不已。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交给他的人说，节哀。

“呀。”或许是出神使得顾矢的威慑力减弱了，又或许是顾朝远在身边。顾梦胆子大了不少，一双藕臂似的小手，紧紧扯住顾矢的衣领，抓得皱巴巴的，好像是什么好玩儿新奇的东西一样。

顾矢拍拍顾梦的柔软的手臂，心中忽然被针刺了一下那样疼。他曾经…曾经用顾梦威胁过孟念、顾梦是孟然留下的血脉，是孟念宁可自己死了也要保护的人。

顾矢原以为加上这道保险锁，孟念就会乖乖听话，乖乖…可是，孟念平时，难道不够乖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顾矢问自己。但是他却得不到答案。

若非痛彻心扉，失望到底，孟念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下顾梦‘自杀’的。

‘自杀’。

顾矢打从心底抗拒这两个字，他拒绝自己杀/害了孟念。

“饿了吗？我去给他冲一杯奶粉。”顾矢左手托住顾梦，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肩膀上。顾梦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地抱住他的手，求助似的望向爸爸。

顾朝远对顾梦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她才喝过，现在不饿。”

“她还可以再喝一点。”顾矢说着转身就要去厨房。

“真的不用，萌萌她——”顾朝远分辨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矢回望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凶狠的哀求。

顾矢像完成什么仪式一般，固执地亲手给顾梦兑了一瓶奶粉，果真喂了两口顾梦就拒绝不吃了，吐出一个奶泡泡，冲顾矢露出几颗浅浅的乳牙，咿咿呀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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