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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谢谢

孟念清楚顾朝远对孟然的情谊。他和孟然重逢之后一直想找到机会开启这个话题，每次都被孟然巧妙避开。他以为孟然有什么不愿意提及的伤心事，却没想到，孟然早就明白顾朝远的一切，只是无法面对做出了这样事情的自己。

孟念接过顾梦，抱进孟然怀里。被顾梦的小手搂住脖子的一瞬间，孟然一下子跌在地上，孟念拉了一把没能把他拉起来，跟着趔趄一下差点摔倒。

顾矢看得心都紧了，手心全是汗，只恨不得马上冲下去抱住他的Omega。

可是孟念晃了一下自己站稳了。

顾朝远滑动轮椅靠过来，双手用力一撑扶手，没有安假肢的膝盖咚一下磕在地上，将不敢抬头的孟然和哭得抽嗝的顾梦一起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孟然缩在熟悉的顾朝远的怀抱，一下子崩溃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你受委屈了。”顾朝远只是温柔亲吻着孟然的眼泪。他没有问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骂他怎么可以丢下女儿这么狠心。都没有。他好像已经洞悉孟然所有的委屈无助，和他的骄傲恐惧。

顾朝远一早就知道孟念是怎么样令人心疼的倔强孩子，他只是没想到，孟然会狠到拿命去拼。是他们alpha，做错太多事情了。

孟念知道，顾朝远从来都是真心爱着他的弟弟，他还记得他们在墓园的谈话——那些如今都令顾朝远悔恨不已的过去。或许是身体上的残缺，反而让顾朝远格外通透，他对孟然，包容疼惜得不可思议。

孟念明白，孟然走不开了，不论是顾朝远，还是正在咿咿哭叫的顾梦，孟然没有十足的理由去割舍。他也舍不得割舍。

孟念看着这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人笑了笑，退出门去，等待最后和孟然告别。

是的，他不会留下，他无法接受作为顾矢的一味药存活于世，那些冷漠残酷，冷冰折磨，他都受够了。

顾矢站在楼上，只看着孟念露出一点羡慕释然的微笑，心绞痛得无以复加。他注视着孟念走出门去，然后顾矢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了出去，冲到了孟念面前。

孟念有些惊讶无措地看着他——他没想到顾矢醒得这样快。

顾矢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几乎要涌出眼泪，他嗫嚅了很久，却无法张口。

他想说“不要走”，可是说不出口，又想说“请留下”，可是他有什么资格？

孟念就这么安静地等着，他的眼神中再没有依恋或者信任。他只是站着，目光平静地像在等待一个询路的行人。

认知到这个现实的瞬间，顾矢一下就喘不上气，他疼得弯腰猛吸了两口空气，余光中冲出一个影子，和一把明晃晃的刀。

顾矢冲上前一步拉开孟念，直面这个男人——那浑身的煞气令他下意识挡在孟念身前。

持刀的男人面容狰狞恐怖，有几分熟悉，顾矢在倒下的瞬间认出了，这个那个在停车场堵过他的alpha。

顾矢被撞倒在地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他低头一看，腰侧全是血。疼痛之中顾矢艰难抬头，看见孟念慌张的脸。

顾矢失去意识前一秒，一边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一边又庆幸，真好，他心里有我。

顾矢在病房中醒来到处找孟念，他还记着孟念那张略微慌张的脸，万一呢，万一孟念在这儿守着他呢。

慈温似笑非笑：“孟念本来是要来看你的。”

顾矢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了，什么叫做‘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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