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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一向都觉得自己和蔼可亲,从来都是那种爱名如子的仁慈郡王,何以在小磊面前,竟是修罗阎王?
为了彰显仁慈,为了不让小磊畏手畏脚,为了尽快把伤口清理干净,李隆基俯下身,亲自将小磊搀扶起来。
“小磊,我亲哥,您要再这么墨迹下去,本王就要冻死在这梁王府了。”李隆基一脸委屈地道。
“啊。小人该死,小人尽快帮临淄王清理完伤口。”小磊虽是紧张,本性却还是机灵的。
“你姓什么?”李隆基语气温和,开口问道。
“启禀临淄王,小人姓钟。”梁王的霸道,残忍,在李隆基身上,小磊完全没有发觉,本以为天下的主子都如梁王一样,却没想到,还有如李隆基这般谦和的,小磊对李隆基再次心生好感,小磊小声回答道。
“钟磊?”李隆基不敢确定磊是他的真名,出言求证道。
“是的,临淄王。”钟磊回答道,“钟磊便是小人的真实姓名。”
“你……”李隆基想了想,要如何问出口,最后觉得,还是直接点好,“当时为什么要给我递水?”
“您都记得?”钟磊一直以为李隆基那会意识模糊,根本不会记得自己给他递水的事。
“隐约有些印象。”李隆基直言道。
“我……”钟磊不知道如何解释。
“小磊,你太心软了。”李隆基猜穿了他的心思,“梁王府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本王劝你还是想办法尽早离开。”
“多谢临淄王提醒。”钟磊哪里不知道这些,“只是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小人的容身之所呢?哪里都一样,像我们这些卑贱的奴才,不过就是在主子底下,讨口饭吃。”
听得钟磊的感慨,李隆基不禁对他多看了几眼。
李隆基其实蛮疼惜钟磊的,只是,像钟磊这样的人,不需要轰轰烈烈的成就,只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然而,李隆基不觉得自己能给他这么一个港湾。
如今这天下,风雨飘摇,李隆基自己都只是天下局势摆布的蝼蚁,没有谁能够给谁一艘渡过所有劫难的诺亚方舟。
钟磊之所以说这番话,多少有些期盼李隆基带他离开,这一点点希望终究还是成了失望。
钟磊并不知李隆基的担忧,若是知道他所想,钟磊其实愿意不顾一切,追随这一位仁慈的临淄王。
钟磊之前一直感受的是这个世界的冰冷,保住性命是他一生的目标。若有一天,他还能感受到这世界的温暖,那时他才会体会到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可惜,可能在那一刻出现,却终究只是插肩而过,彼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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