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那老店家看着眼前这四人的神情,显然都是信不过自己。他微微点头微笑,像那拈花的尊者佛陀,也不再劝谏:“各位客官去留自便。只是小店每夜每间要收一文钱,酒菜另算。”
皎皎从袖口里挤出些银钱来,交与老者:“刚才是我等唐突了老伯,我们既要在此休憩,自然不会赖账。”
那老头收了钱便不再开口了,半阖了眼帘,颤颤巍巍挤开四人,抖擞着一脸的雪须,往楼梯侧歪挪下去。
那老翁走了半途,却又忽转回佝偻的曲背来:“梦中夕阳落尽,便是梦境结束之时。只有一样切记,那梦中的忘溪水,喝了为好。切勿像那天字一号的痴女吴晴晴,贪恋旧梦,反复入眠。”
老翁走后,皎皎先定了主意:“我去找间房小睡一会了,凭这老者怎么说,我却不信这个邪。”
沈寒却忽然打起呵欠来,这呵欠假的连气都没鼓上来,只干张了嘴:“哎唷我也该午睡了,此地虽破,可总比餐风宿水、卧月眠霜要强上百倍,过了这村可再没这店了。”
皎皎兀自进了那天字二号房,匆匆插了门,沈寒便识趣地去推开了天字三号门。
金何夕哪里禁得住这种奇异诱惑,万事皆要尝试的她,早就拣了天字四号钻进去了,赵星川也悻悻去了后头的五号。
皎皎进了那房间,见那房内犄角旮旯处,只摆了一人宽的床榻,那墙角还织着几张旧蛛网,两个豆大的八脚蟢子,团抱着绞腻在网心,不去碰它们便不知是死是活。
除了床榻还算干净外,这房间倒给银钱都不会有人愿进。
何皎皎也不顾其他,只侧躺在那榻上,不想弄乱了发髻,便用手锤支着头,没多久便入眠了。
这一睡却是真做了梦。
皎皎梦中的天地只有黑白二色,时花茂柳、皎月纤云都是黑的,天地却是纯白的,这茫茫乾坤中,再没有第三种颜色。
她在一条乌黑的河旁蹲下,撸起袖子捧了一捧水,那水只像是黑油墨,皎皎胆子是借了牛的,知是在梦中,便抿了一口。
“啊呸!是火油蛮?”
苦水还未吐干净,只听“嘶啦”一声布裂响,眼前的黑白天地破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里走进来了一个小郎君。
细看去,这小郎君生得如清雪抟成、琼瑶雕就的一般,眉目间更是韵中含韵,香外生香。
这郎君见到皎皎,抿嘴轻笑了,那红齿白牙一绽,这黑白天地竟如宣纸淬进彩墨一般,晕开了颜色。
此天地之景逐渐变成了梅英落尽,柳眼初开的时节。
皎皎站的地方早已绿草如绒,身旁却是一株花树,这满树上却只有红色花骨朵,并未开上一枝。
红尘紫陌间,那人向她走来。
“沈寒?你跑到我梦里做什么?”皎皎仍用手背抹着嘴,看那黑水已经干净了。
沈寒却也茫然:“我也不知为何,睡着了就看见面前的世界,围着重重栅栏,我便从栏杆细缝里挤了出去,然后就见了你。”
皎皎折了一枝骨朵儿,拿在手中闻着,却见身旁红花树下,多出来一张小八仙案几来,几上放着两个青铜杯子,上刻“忘溪”二字,这便是那老翁所说的忘溪水了。
皎皎也接受了这等荒唐事,原来那店家所言竟是真的。
她蹙眉沉思:“若真是这样,那就验证了店家说的,你在想我,所以就见了我。”
“彼此彼此,那姐姐也在想我咯。”
皎皎见沈寒眼波流转,便自顾自闪到树后面去了,不再看他。
瑶草奇花仍在这天地乾坤生长蔓延着,直到天地尽头的最后一丝黑墨飘摇着化作了灰烬。
皎皎仍站在那在花树后面,一字一顿地温文道:“我……确实想你,未曾有一朝一暮不想。”
沈寒只觉得脸庞酥热起来,热血在身体里往上慢涨着,他还持着稳步,翩然走到皎皎面前。
皎皎又抢白道:“因此梦可以忘却,我喜欢你,又有什么好遮掩的。”
沈寒面对着皎皎,把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兰唇几乎贴到了她的额头:“姐姐总算承认了。”
“那你说,你可是七夕那晚钻进我帐车的人?”皎皎轻声诘问道。
“是我。”
沈寒顿了一下,又补充自证:“一斗萤虫是我,狐狸面具是我。”
皎皎眉眼溶溶,伸出双臂揽住了沈寒的项颈。
她薄唇轻启,轻点在他的鼻尖、两颊,最后稳稳地停在了那双娇暖的唇上。
他闭起了眼睛,本能地抱住了她,紧些,再紧些。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